皇后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漪儿,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吗?!”
瞥见皇后怒气沉沉的脸色,宋清漪微惊。她这些日子因着此事纠结了许久,现在皇后也不理解,难免有些急躁了,忙开口解释,“母后,您别生气,儿臣只是……儿臣只是有些心急,所以才……母后别往心里去。”
皇后“嗯”一声,眉头舒展些许,却仍未松口,“漪儿,你看上谁都行,唯独沈相,与你当真不适合。”
“为什么?”宋清漪不服,“母后也知道我素来心高气傲,普通男子我定然看不上。放眼四国,能配得上我的,唯沈相一人也!”
“我便问你,你非沈相不嫁,人家愿意娶你吗?”见说不通宋清漪,皇后换了个角度。
一听这话,宋清漪脸色一白,方才的气焰顿时熄了不少。
皇后这话,无疑戳中了她的软肋。
自那日在四方馆门口吃瘪之后,她没有勇气再去碰一次壁,只暗暗叫人留意着沈初寒的动静。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与沈初寒之间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叫她如何不心急。
尽管如此,她却仍未妥协,“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说到这里,可怜兮兮觑皇后一眼,晃着她的手道,“母后,您最疼漪儿了,您就帮帮漪儿嘛。”
皇后这次却似铁了心,丝毫不为所动。
僵持了一阵,皇后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漪儿,你可知,爱情本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不能找到一个互相思慕的男子,那母后宁可你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她语声幽幽,神情有几分缥缈,似忆起了过往的什么回忆。
敏感地感到皇后的情绪有几分低落,宋清漪转了转目光,知晓现在不适合再谈下去,悻悻应一声,暂且作罢。
可心底对沈初寒势在必得的决心,却是愈发的强烈。
*
第二日,季流云便得召进了宫。
宋清欢到底有些不大安心,想了想,还是带着流月沉星去了宣室殿。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受到多大阻挠,畅通无阻地进了内殿。
殿内已有不少人。
除去伺候的宫女内侍以及钟怀,皇后,宋琰,宋清漪都到了,季流云也到了,正坐在榻旁替聿帝诊脉,面上神色是难得的严肃。
皇后似早预料到宋清欢会来一般,撩眼看她一眼,免了她的行礼,没有多说,又看回榻上双目紧闭的聿帝。
倒是季流云听得动静望来,见是宋清欢,面上神情如常,只看向皇后,面露不解之色,“娘娘,这位是……?”端的是一副疏离有礼的模样。
“这是舞阳帝姬。”皇后介绍一句,又看向宋清欢,“这位——便是那日沈相提到的圣手医仙季公子。”
两人互相行了礼,季流云很快转了头,依旧专心替聿帝把了脉,似乎并未将宋清欢的到来放在心上。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见两人神态如常,并不熟识,这才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顾虑。
自那日派死士暗杀宋清欢无果后,她就隐约觉得宋清欢与沈初寒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昨日一开始还不觉怎样,等宋清漪一走,回想一遍之前发生的事,心里便起了几分疑。
虽然在殿中沈初寒和宋清欢两人全程都没有交流,可为何沈初寒好巧不巧地挑在宋清欢在自己宫里的时候来?
难道,两人私底下当真有什么猫腻?
她心中存了疑,今日便存了心思试探一番,所以才特意嘱咐守门的羽林军不必卡宋清欢,放她进来便是。为的,就是看看季流云见到宋清欢时的表情。
听宋清漪说,这位圣手医仙脾气古怪,平常人根本就请不动。沈初寒能说服他替皇上看诊,说明两人交情匪浅,那……这个医仙说不定也认识宋清欢。
不过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多想了。
自嘲地笑笑,宋清欢不过是最近得了些宠,再蹦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自己如何就这么疑神疑鬼起来?在后宫浸淫这么多年,近日却连连失了水准,着实不该。
定了定心思,不再想这事,只紧紧盯住季流云来。
季流云诊了一会脉,终于收回手。
钟怀上前,将聿帝的手放回到了锦被中,依旧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着。
“季神医,皇上怎么样?”皇后起身,看向季流云问,神情急切。
季流云看她一眼,没有出声,却又转眼看向宋清漪,语气随意,“取我药箱来。”
宋清漪先是一怔,很快涨红了脸。
她是什么身份?这个什么神医,居然敢指派她?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下了,看一眼身后的画屏,带了沉沉怒意,“取药箱。”
画屏诺诺应了,慌忙提了季流云放在一旁的药箱过来。
季流云接过,在榻旁的高几上打开,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卷东西。众人正好奇是何物时,季流云已将其摊开,原来其上插了长长短短的锃亮银针。
他在椅子上坐下,取出几根长长的银针,手起手落,只见“刷刷刷”几下,手中的银针便插到了聿帝身上各大穴位之上。
乍一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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