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公公,父皇怎么样了?”她也不由染了急色,忙走到钟怀面前问到。
钟怀看一眼榻上的聿帝,“皇上今儿突然发病,竟痛得晕了过去。”
“什么?”宋清欢大惊失色,看一眼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聿帝,脸上一抹急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服了季神医的药,皇上这几天身子好了不少的。可是,今日皇上突然收到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密函,说是北境昭国蠢蠢欲动,请求皇上派兵支援,并增发军饷,再运送足够的粮草到前线,以抵御北境的寒冬。皇上一看完,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宋清欢心中明了。
北境如今是宁淑妃的兄长,镇北将军宁腾跃在镇守。宁腾跃的确是将才,却并非良将。昭国小打小闹的来犯时有发生,这次宁腾跃却特意发了个八百里加急的文件过来,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贪污些军饷罢了。
往日宁腾跃也有此等行事,不过只要他不做得太过分,聿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如今杨复还潜逃在外,前段时间刚拨了大量款项给期门骑,命其大力搜捕。国库已不富余,宁腾跃偏又在这个时候伸手来要钱,叫聿帝如何不气?
聿帝这心疾,若好好调养还好。可若经常生气,只会加快发病的频率,就算是季流云开了温补的药方,情况也只会一天比一天严重。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太医,“太医,父皇情况如何?”
太医摇摇头,叹口气站起来朝宋清欢一礼,“回殿下的话,微臣无能,皇上的病,实在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尽量避免动气了。”
宋清欢看一眼昏迷不醒的聿帝,又问,“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皇上只是一时气血不顺,快则今晚,慢则明日便能醒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太医,宋清欢看向钟怀,“钟公公,你派人去蓬莱客栈看看季公子是否还在那里?”
钟怀应了,很快下去安排。
宋清欢又在宣室殿坐了一会,见聿帝暂无醒来的迹象,便又叮嘱了钟怀几句,方才离开。
派去蓬莱客栈的人很快回来了——季流云果然已不在那里。
宋清欢闻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季流云果然已经离开了建安。
不过也是,沈初寒都已经走了,季流云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父皇这病……
原本以为好好调养调养,聿帝就能有好转,只是最近实在是多事之秋,各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聿帝本就是易怒的性子,这般下来,病情是愈发不见好转。
秋风瑟瑟。
这日,她闲来无事,命流月拿出了箜篌,在殿中随意拨弄着。
弹着弹着,难免就想到了母妃。
这皇宫,是一日比一日寂寥无趣了。她不知道母妃去了哪里,但她坚信,母妃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当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皇宫,是否也是因为厌倦了这宫里的生活呢?
自从沈初寒走后,宋清欢觉得,一天的时光,似乎比以前要长了太多太多。
她这些天有了足够的时间,仔细想了许多。
前世,她还是太不成熟,轻易地就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而沈初寒,也太偏执而多疑。他们两人之间,虽然爱得轰轰烈烈,却其实矛盾重重。只是这些矛盾,掩盖在日常的恩爱之中,并不易察觉,却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脆弱,变得摇摇欲坠。
周边人的流言蜚语,成了压垮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段稻草。
算起来,沈初寒已经离开聿国十七天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还是放不下他。经常做着做着旁的事就莫名其妙走神想起了他,睡梦中也经常出现他的身影。
原来不知不觉间,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可是,他们俩还是太不成熟。如果现在在一起,也许最后还是会落得前世的下场。而且,前世她太过依赖于沈初寒了,没有自己的势力,一旦沈初寒离开自己,她在与他人的较量中就显得十分被动。
所以,她决定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尽快能独当一面,让前世伤害自己的人都血债血偿!
但是,她的仇人们,并不是普通人。
从昭国皇室到宸国皇室,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若她还是一个闲散的帝姬,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能力去同他们抗衡,若想有一天能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帝姬的身份还远远不够——
这一刻起,她的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生根发芽。
她要做女帝!
原本,她是打算帮五皇兄坐上那个位子。可五皇兄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他想要的,不过是泛舟山水之间的闲适生活罢了。
既如此,她就自己上!
等自己当了女帝,也能给五皇兄想要的生活。
然而她也知道,要坐上女帝之位,是何其艰难。聿国本朝历史上,从来没有帝姬继位的先例。更何况,还有太子、皇后、宋懿等诸多阻挠。
但宋清欢认定的事,她就会想方设法去做成,这一点,其实同沈初寒十分相像。所以,她既做了这个决定,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要开始为那个目的做准备。
而第一要务,就是取得聿帝更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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