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呆呆瞧着,一时竟看得出了神。
这时,斜刺里忽的插进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沈相大人藏得可真深啊。”
沈初寒淡淡撇眸,冷淡望去。
说话的,是一脸不甘的君彻。
想来方才昭帝身后的马车里坐的便是他。
沈初寒的身份,君彻老早就开始怀疑了。否则也不会趁着沈初寒在聿国之际,雇了无痕宫的人去刺杀他。
可惜,沈初寒命太硬,连无痕宫出马都未曾伤得了他分毫。
后来夺剑大会上他解决了君瀚,又见沈初寒迟迟未有动作,到底手中没有真凭实据,以为自己对沈初寒的身份猜测有误,便暂且放松了对他的调查,只专注于巩固自己在朝中势力。
没想到恰在这时,沈初寒却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让他如何不恨?!
他知道父皇最近对自己有所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和父皇之间因着君瀚之事,已然产生了嫌隙。如今父皇正当壮年,又迟迟不肯立自己为太子,到底心中不安。
万一父皇迫于德妃和舒家的压力,欲扶持后宫那些未成年的皇子出来,自己的地位便岌岌可危起来。
这也是他为何最近有些急功冒进的原因。
他如今情势并不算好,自不能坐以待毙。
可偏偏——
眸光狠狠在沈初寒脸上一剐,面上的敌意藏都藏不住。
昭帝的脸色沉了沉,看他一眼道,“彻儿,如今可不能再叫沈相大人了,这是你的三皇弟,君殊。”
君彻冷笑一声,并不大买账,“儿臣只知三皇弟当年在前往凉国的途中不幸遇难,不知这个三皇弟,又是从何冒出?”
见君彻铁了心不愿承认,昭帝脸色一黑。他最近本就对君彻诸多怨言,如今见他一副挑事的模样,语气登时冷淡下来,“彻儿,殊儿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君彻拳头一握。
这才刚开始呢,父皇便向着沈初寒了,这要到了以后还得了?
脸色冷了冷,“父皇说得对,儿臣也并非想置喙他的身份。儿臣只是觉得,事关我皇族血脉,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听到这里,昭帝果然犹豫了一下。
虽然君彻的语气有些冲,但不可否认,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他私心觉得看外貌,就知沈初寒一定是菱伊之子了,但若没有实际的证据,确实并不能服众。
“二皇子想如何?”昭帝犹豫之际,沈初寒终于淡淡开口,斜睨君彻一眼,眼中带了一抹讥讽。
君彻眉头狠皱,强忍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很简单,滴血验亲便是!”
☆、第265章 舌战众臣(二更)
沈初寒玩味地一挑眉,没有说话。
昭帝脸色沉了沉,眸中有异色闪过,显然将君彻的话听到了心里。尽管一直刻意忽略,可长久以来梗在心里的那根刺,到底还是一直埋在那里,只要被人提起,便觉刺得慌。
君彻将昭帝的神情尽收眼底,眸色有几分意味深长。他睨一眼昭帝,接着又道,“父皇,您想想看,沈相一直生活在凉国,此时却突然说自己是三皇弟君殊。昭凉凉国有不少利益冲突,我们怎知他不是凉国派来的奸细?此事若没有确凿证据,又如何能服众?不仅仅是儿臣,朝中大臣,怕是也会有诸多怀疑。”
昭帝的神情愈发动摇,欲言又止地看一眼沈初寒。
沈初寒心如明镜,知道昭帝这是被君彻说动了,可他偏不说话,端看昭帝要如何开口。
君彻心思转了转,缓了口气道,“父皇,儿臣并非刻意要针对谁。他若能摆出真凭实据,儿臣一定亲自登门向他道歉。”
说着,挑衅似的看向沈初寒,“沈相,你意下如何?”
昭帝沉默一瞬,终于开口,“彻儿,其实殊儿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据。”微微一顿,接着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要想服众,就必须拿出铁证来,光凭朕一人直言是不够的。”
他转向沈初寒,叹一口气道,“殊儿,如此看来,只能委屈你了。”
沈初寒冷冷一勾唇,“但凭父皇吩咐。”
昭帝“嗯”一声,又看回君彻,“但不管怎样,殊儿朕是认了,滴血认亲的事宜朕会尽快叫人去安排,你也莫要再唤他沈相了,他是你三皇弟。”
对昭帝而言,他既惊讶和不喜沈初寒的突然回归,却又有一丝小的庆幸,这庆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出现能对君彻起到制衡作用,还因为那人。
听他语气已有了明显的不悦,君彻自不好再顶撞他,点头应下,“是,父皇。”
昭帝便又堆了笑看向沈初寒,“殊儿,你别介意。”
沈初寒摇头,神情淡淡,“不会,父皇也是在为儿臣考虑。”
昭帝微舒一口气,看向他身后的亲兵,笑容淡了淡,“殊儿,这些士兵……?”
沈初寒顺着他的视线朝后望去,语气一贯的清冷,“儿臣此番冒着巨大风险归国,得罪的人不少,带这些亲兵上京,也只是为了确保儿臣的安全罢了。”
他转目看向萧濯,“萧濯,派人将他们带至城郊驻扎,不必跟着进城了。”斜眼睨一眼昭帝,“父皇,您能理解儿臣的担忧对吧?”说着,已有所指地瞟向君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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