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难掩担忧,“那我爹——”
“我劝住了将军,”他对她微扬了下嘴角,“他留在边城,由我代他走一趟。”
她有些难以置信,在她心目中,她爹最大的弱点是她娘亲,但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是太过重视与郡王之间的兄弟情谊。
这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是碰上郡王府那班狼子野心的禽兽,就会出大事。
“你如何说服他?”
“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他的额轻触着她,除了亲人,宁九墉身边还有出生入死的将士,与亲人无异。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身上,她微垂下眼,“你要阻止我兄长。”
她没说出她心中担忧,但知道他懂。
他轻应了一声,“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事一了就回来。”
“你有何打算?”
“不管打算如何,我都会平安回来,你兄长也会没事。”
她的心一拧,没费心的开口追问,他的个性,若是不愿透露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口中听到一字半句,上辈子的他便是如此,只是当时她并不懂,以为他是因为认为她一无是处,所以不愿跟她多提,如今却是明白了,他不愿说,只是不想令她担忧,徒增她的烦恼。
她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拉他靠近,印上他的唇。
他抱着她的手臂一紧,用力的回吻她。“等我回来。”
她的鼻息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手心紧贴他的胸膛,感受他跳动的心。
从一开始相遇,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理不清,斩不断,原本划清界线的念头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慢慢淡去。
曾经,她用了毕生的勇气不顾爹娘反对跟他走,而今重新来过,她一样愿意跟随,不单是因为勇气,而是她已不想再懦弱。
屈申城的夜渐深,郡王府柏节堂传来瓷器破碎声和下人哀嚎声。
郡王所居正院与柏节堂相对,喧闹声在向来寂静的正院听来分外刺耳,正打算更衣歇息的宁从文皱起了眉头。“外头闹什么?”
门外的管事推开门,一脸的迟疑上前。
“说!”宁从文满脸不悦,对他而言,这一年多来可说是诸事不顺。
先是京城有人参他一本,说他贪赃枉法,他被召进京,庆幸有二皇子出面替他说情,洗清罪名。
回到郡王府才没几日,不料一个赏花宴后,城百姓都赞颂著庸王府与宁家和善……偏偏这宁家指的不是郡王府,而是宁倾雪那丫头。
万万没料到平时畏怯闷不吭声的一个人,却有脑子在赏花宴上倒打了郡王府一耙,轻易的博得好名声。
原本还能安慰自己吴越灾情不大,纵使朝廷出面,赈银也不多,但如今传来的消息却是吴越江河溃堤,百姓哀鸿遍野,西北一带在短短时日便已集结三百万两赈银,由庸王派人押送吴越。
三百万两——想起白花花的银两,二皇子暗中养私兵,花费不少,这是一次很好暗中来钱的机会。这几日他焦急的等着宁九墉到来,偏偏后院吵吵闹闹,没个安生。
“回郡王爷,是夫人……”
“她又闹腾什么?”提及发妻,宁从文脸色更难看,要不是碍于名声颜面,他早就丢出一封休书,休了这个妒妇。
管事动了动嘴巴,不知从何说起。
见管事不说,宁从文起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才一进柏节堂的院子,就看堂外跪了一排奴仆,屋内叫骂声不断,不见一丝过往的井然有序,宁从文的神情更为阴沉。
“爹。”站在屋外的宁若月一看到他,立刻恭敬上前叫唤。
“嗯。”宁从文随意的应了一声,不顾阻挡着的老嬷嬷,进了堂内,看到一地的狼藉,气得喘了一大口气,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原本歇斯底里的郡王妃听到声音,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失了声音,死命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脸,缩在榻上。
看着她一副窝囊样,宁从文的怒气更盛,“成天闹腾,我看你这个主母是不想当了。”
“我……我不是。”郡王妃身子似有若无的颤抖。
宁从文察觉不对,皱着眉头,几个大步向前,不顾她挣扎的拉开了她的手。
待一看清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他着实吓得倒抽了气,一个个的红疙瘩布满了整张脸,还有些地方化了脓,让人心头直冒恶心,他惊骇的松开了手,退了几步,“你……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看到宁从文一脸嫌弃,郡王妃再也受不了的大哭出声,“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过些许痛痒,谁知这两天突然就变成了这模样。”
看到郡王妃那张丑陋脸上的泪痕,宁从文的厌恶没有隐藏,他与郡王妃的情感本就所剩无几,对着这张脸,他更是连看一眼都烦,不耐的开口问:“大夫呢?”
“大夫也查不出所以然。”郡王妃早已乱了方寸,她向来重视自己的外貌,如今变成这副鬼样子,连她看到镜中的自己都会被吓住,她几乎找遍了西北能找到的名医进府,但都没有成效,她拉着宁从文的手,祈求的看着他,“郡王,你派人去把宁齐戎那个小畜生押进府吧!我派人去请了几次,他都置之不理,王爷你快去将人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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