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疾行,日夜兼程,在接近吴越时,前头却突然传来扎营的指令。
原本靠着赵焱司坐在马车里昏昏睡的宁倾雪,迷糊之中还怀疑自己听岔了。
越接近吴越,遇上由吴越往外逃离的灾民越多,不是饿了便是病了,昨日开始路边甚至可见尸体,虽早深知灾情惨重,但真的看到了,她几乎一夜未眠,明白救灾晚一步,死的人越多,如今天色尚明,选在此时此刻扎营,绝非情理之常。
赵焱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宁倾雪立刻坐直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她乖巧的样子令赵焱司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这才下车离去。
他前脚才走,坐在后头马车上的陈瑾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对她亲热的招了招手。
看到陈瑾,宁倾雪一笑,下了马车。
陈瑾拉住了她,激动的说:“我方才看到那位俊公子到前头去了。”
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宁倾雪已经深知陈瑾不单是个吃货,还天生的“以貌取人”,只要长得好看的人特别容易入她的眼,博得她好感。
纵使赵焱司总是冷着张脸,一副人勿近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赞美。
宁倾雪见陈大婶已经手脚麻利的招呼了几个婶子开始埋锅造饭,大伙儿吃了几天干粮,虽说不解为何天还未暗就扎营,但能在夜晚吃顿热呼呼的饭,大伙的兴致还是挺高。
宁倾雪跟着陈瑾走向忙得热火朝天的一群人,原想上前帮忙,却被一旁的陈瑾制止,“你就别忙了,人手足够,我们就别过去了。”
宁倾雪看着陈大婶一行人井然有序的烧火做饭,想想也有道理,便乖乖的站在边上看着,没过去添乱。
突然丁丹丹跑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宁倾雪,事出突然,宁倾雪被拉得踉跄了一下。
李尹一立刻上前,手一挥,将丁丹丹扫到一旁,丁丹丹不由眉头轻皱。
“丹丹,你是怎么回事?”一旁的陈瑾一惊,口气也不是太好,“急匆匆的过来拉人,差点害阿宝跌倒了。”
丁丹丹察觉自己唐突,看了神色不善的李尹一一眼,爽快的道歉,“不好意思,福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心急,你没事吧?”
宁倾雪摇头,让李尹一退到一旁,不解的看着丁丹丹,“丹丹姑娘,何事着急?”
丁丹丹一听问话,立刻说道:“前头传来消息,宁大夫跟人吵了起来,偏偏我爹不许我过去,所以我便想到了你,你的身份摆在那,若由你带我过去,我爹就算见着了也不会骂我。”
宁倾雪闻言,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实说,丁丹丹除了性子太过热情,偶尔让人感到无措外,其实也真是个爽利的姑娘。
“我哥哥与谁争执?”宁倾雪难掩好奇。
宁齐戎的脾气向来温良,加上是个大夫,平日待人耐心十足,鲜少与人起争执。
“听说是郡王世子。”
宁修扬?单单只是听到名字,宁倾雪便几乎无法克制阵阵恶心涌上心头。
前日她听赵焱司提及庸王世子已经先行带了一半的人马急行进入灾区,剩下的人马则听令于宁修扬,不过短短一日,宁修扬便跟她兄长吵了起来。
她垂眸想了一会儿,点头随着丁丹丹去一探究竟。
宁修扬与宁齐戎争论也没有想要背着人,高傲的神情带了丝故意的嘲讽,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谈话清楚的传入众人耳里。
丁副将虽派人拦着闲杂人等靠近,但挡不住众人好奇,不少人围在不远处瞧着。
四周已经如过往几日一样烧起了草木灰,一片烟雾弥漫,宁倾雪就见赵焱司站在边缘处未靠近,她微敛下眼,停下自己的脚步,没有如丁丹丹一般迫不及待的挤上前想要瞧得更仔细。
“前头发了瘟疫,”虽说天气并不寒冷,但宁修扬整个人却用披风包得密实,声音虽有些弱,但依然听得出掩不去的傲慢,“我下令整顿大伙儿好好休息一夜,何错之有?你不将百姓当人看,我可与你不同。”
宁齐戎被宁修扬的强辞夺理气得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这家伙果真不知所谓,想要得民心也该审时度势。
“世子爷前日才领一半人马进入吴越灾区,方才派人求援,你收到消息不快马加鞭赶路也就罢了,竟然还早早下令扎营,你到底所图为何?”
“所图为何?”宁修扬一脸嘲弄,“我是顾念一行人舟车劳顿,这才下令整装休憩。”
“你少说得冠冕堂皇,”宁齐戎并未被糊弄,“大家前来吴越救人,就不会将一路辛劳放在眼里。宁修扬,说到底,你就是置世子爷的安危于不顾!”
“混帐。”宁修扬神情铁青,“这是污蔑,宁齐戎,你别以为你是宁家人,你爹是宁九墉,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任意栽赃。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郡王世子,而你不过是小小军医,连个功名都没有。”
宁齐戎闻言,神情隐含不屑,语气一冷,“宁修扬,你少在我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眼中,你这世子爷一无是处,我让你立刻收回成命,连夜赶路!”
“大胆!”宁修扬心知肚明宁齐戎从未将自己看在眼里,但宁齐戎的脾气好,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驳了他的面子,他大动肝火,“世子爷离去前已下令余下人马由我统帅,若你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顾情面将你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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