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志不耐烦了,怒道,“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说?”
“是……,夫人……”仆人经不住威吓,艰难地吐了几个字来。
而这时,湖面上有人忽然喊着,“死透啦!快报与老夫人和侯爷知晓!”
那是湖中间,负责扔猪笼子的人,在检查完毕后,对岸上的人喊话。
有人飞奔回去,向永安侯和裴老夫人汇报去了。
沉塘这种事,有心腹仆人盯着就好,永安侯和裴老夫人心中一直生着气,不想来看。
裴元志往声音方向看去。
小船上,有朦朦的灯笼光照着,隐约可见,船旁挂着一只大竹笼。
夫人……
浸过水的竹笼……
裴元志的脸色忽然大变,伸手猛地将那个仆人一抓,“你刚才说什么?”
仆人的脸,吓得惨白无色,“……世……世子,……夫……夫夫夫人,在……在……,夫人……被……沉……”
“滚……”裴元志将那仆人一把推开,大步跑到湖边,然后,往水里一扎,跳进湖里去了。
有人喊着,“世子,快上来!”
裴元志并没有理会仆人们的惊呼声,一直往前面游着。
“呵呵,好个孝子形象啊!这是做给谁看呢?”霜月小声地嘀咕一声。
郁娇看着水中那个奋力游水的身影,淡淡地一笑。
孝子?
对,裴元志可不就是孝子么!
为了孝训老娘,一直让林婉音俯低称小。
当林婉音被裴夫人无端训斥之后,裴元志反说,“我娘年纪大了,能活多少年呢?你让着些吧。”
是啊,林婉音对冷家人的笑脸露得少了些,就要被裴夫人当着冷家一众宾客的面,当众训斥么?
当时,林婉音还只是裴家未过门的媳妇,就要被这般不顾情面的责骂?
林婉音的身份,连公主们都需笑脸相迎,凭什么要对冷家人和裴元杏讨好巴结?
裴元杏或是哪个冷家小姐,看上了林婉音的首饰物件,林婉音不让出来,裴夫人说她不大度,她也不能生气。
因为裴元志会说,“你嫁入裴府后,我又是独子,所有的东西,我娘的和我的,将来都是你的,你何必跟娘为一点小东西生着闷气?不就是一根簪子么,你给了娘就是了,她将来会有很多给你。”
自打林婉音和裴元志订婚后,林婉音在裴府就没有了地位,因为裴元志的孝顺,林婉音不得不处处让着裴夫人,忍受着各种冷嘲热讽与辱骂。
原因不为别的,因为林婉音的父辈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武将,外祖家的门第也不高,所以,出身大族的裴夫人,瞧不起林婉音。
郁娇闭了一下眼,很快又睁开来。
她现在是郁娇,她不是林婉音。
裴家人,再也欺负不了她!
那个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武将女儿的裴夫人,永远也不能作威作福了。
“我们走吧。”郁娇道,“趁着人多夜黑,离开这里。”
“好。”霜月点了点头,护着郁娇往暗处退去。
她们二人,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因此,离得也容易。
再说了,裴夫人刚被沉塘,裴家世子就回来了,一定会掀起一阵风浪,站在岸边的仆人们已经在议论开来了,哪里有人会有闲心去关注两个悄悄离开的仆人?
郁娇和霜月,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往裴府一侧的巷子处退去。
两人刚走入巷中,就听前方有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而来,最后,在那一群人近前,停下了。
“哟,这大晚上的,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这是做什么呢?”
郁娇眯了下眼,西门鑫,他怎么来了?
霜月也疑惑着,“这家伙,来做什么?”
“且听听看。”郁娇往前走了几步,将身子隐藏在巷子里,探着头,细听前方的声音。
夜深人静,巷子口离着那处沉塘的地方,并不太远,加上西门鑫的大嚷门,听得十分的真切。
不知是不是裴元志来了的缘故,仆人们都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但是呢,也没有赶他走。
西门鑫穿得富贵,骑的马儿,又是高头大马,马背上的装饰物,在四周火把光的照射下,闪着灼灼金光,有些年长的见过世面的仆人,认出了西门鑫,于是呢,哪里敢得罪?
这是大齐国首富西门世家的大少爷。
那西门家的人,连永安侯见了,也得客气几分。
“哟,你们都哑巴了?”西门鑫呵呵一声,又道,“水里是怎么回事呀?”
仆人们更不敢回答了。
因为,裴元志上岸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小船,船上的人,将一只大竹笼,拖上了岸。
岸边的人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人敢说话。
西门鑫眯着眼去瞧,没一会儿,吸了一口凉气。
他惊呼一声,“咦,这不是贵府的夫人吗?这是……,黄昏的时候,听得路上有行人议论,说裴夫人的一位……,咳咳,旧友找上门来了。侯爷大发了脾气,扬言要处罚贵府的夫人。这这这……,这还真罚了啊?这种处罚,叫做浸猪笼吧?哎呀,只有不守妇道的女人,才受这种处罚,难不成,裴夫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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