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时地派王贵海去探望他,气得安王在心中不停骂着正德帝。
而且,不仅王贵海时时监视着安王,安王的院子里,更有十来个护卫里里外外的把守着。
王贵海对安王,因为正德帝担心有刺客前来惊扰安王的休息,才不得不这么做。
安王心中恼火,却又不得不再三叩谢。
等王贵海一走,又掀翻了一张凳子。
当然,这声音没让王贵海听见,安王的心腹护卫,马上伸手接着了凳子。
“王爷,您忍一忍,都这个时候了,可不能冲动呀。”
“忍!你说的没错,本王先忍忍!”安王咬牙低声怒道,“忍一时,海阔天空!他虽然没死,但断了双腿,量他也活不久!”
……
到二更天的时候,几个太医赶到了丰台县令住的别院。
王贵海会武,且略通医术,已经度了真气给正德帝,在下午时,正德帝才有力气跟安王周—旋。
太医这个时候前来,也只是开些调理的方子给正德帝,和调制一些速效外伤药而已。
腿断,已经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了。
几个太医看到正德帝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正德帝反而不那么烦躁了,瞪眼看着几人,“哭什么哭?朕死了吗?”
吓得太医们纷纷跪下了,“老臣们无用,不能替皇上分忧。”
王贵海朝几人挥手,“下去吧,下去吧。药膏的事,不能出半点儿的差错。”
“是是是。”几人惶惶不安的下去了。
太医离去后,正德帝眯着眼,盯着门口,一言不发,脸色冷得跟冰块一样。
王贵海说道,“皇上,安王那里平静得很,您还愁什么呢?”
正德帝看他一眼,“裴元志呢?人在哪儿?”
王贵海一愣,他怎么将裴元志忘记了?
“老奴派出去打听一下。”
“不必打听了!”正德帝怒道,“他敢不来,朕就当他不存在过!”
王贵海心头一跳,这话说得狠,裴元志得罪了永安侯和景府,又因杀了人,被顺天府全城通缉,早已没有后路,若是正德帝也抛弃他的话,他就成了丧家之犬了。
“……是。”正德帝发怒,王贵海哪里还敢反驳?“时辰不早了,皇上您歇息着吧,明早明分,该来的都会来的。估计,郁丞相会在一大早赶到这里。”
正德帝闭了眼下,示意,他要睡了。
可就在王贵海走去掩帐子时,门口有护卫说道,“禀皇上,辽王世子求见。”
正德帝马上睁开眼来。
王贵海忙转身,用眼神询问正德帝,“皇上,这不是来了吗?”
辽王,是先皇的一个堂兄弟的独子,二十年前病故,年轻的王妃不想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带着遗腹子,去辽王的封地去定居去了。
裴元志被通缉后,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正德帝让他顶着辽王世子的身份出现。
“哼,他是从天边走来的吗?从上午走到天黑,这时才走到?”正德帝很是不满地冷哼一声。
王贵海说道,“老奴去开门。”
不管怎么说,裴元志始终是正德帝的儿子,老子骂儿子骂得再凶,那也只是教训的意思,可不是嫌弃的意思。
哪来的仇恨呢?
王贵海去开门去了,正德帝没有反对,拉长着脸,盯着屏风一侧。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头,有人说道,“臣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裴元志站在门口,抱拳朝屋里说道。
王贵海叹道,“进去吧,皇上不会怪罪的。”
说着,他将裴元志迎进了屋子里,并反手关了门。
裴元志朝屏风处看去一眼,抿了抿唇,大步走了过去。
绕过屏风便是床。
看到脸色灰白,且一脸寒霜的正德帝,裴元志撩起长衫下摆,扑通着就跪倒了。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来迟了,皇上请罚臣吧。”
正德帝没认他,如今更是想认,也认不了了,他始终不能喊出一声“儿”。
这也是他,多年来,心中愤愤不平的原因。
“朕问你。”正德帝眯着眼,盯着他,脸上的神情,毫无温度,“你为什么写信给林世安,命他动火弹的手脚?”
裴元志一愣,火弹的事,他根本没找林世安,他找的是别人。
皇上知道了,只是记错了人?
“皇上,臣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借安王之手,杀朕?”
“不是——”裴元志惊得心头一慌,“臣怎能对皇上起忤逆之心?臣的意思是针对安王,臣命人将引火的引线剪短了,安王试爆火弹,一点就会炸,哪想到,安王他动了反心,趁着皇上巡视凤凰山时,将火弹扔向了皇上……”
“你既然知道他在凤凰山研制火弹,为什么不上报朕?”正德帝大怒。
“臣也是刚刚才得知……”
正德帝忽然冷笑一声,“朕是上午受的伤,你到了晚上才来见朕,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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