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皇后好几天拒绝见他们几个子女,也谢绝其他妃子并皇子公主们前去请安探望,只放了李太师进去,他就猜测着,一定是皇上又虐待皇后了。
以往也有打,只区分打得重或打得轻罢了。
几日不见人,显然,这是打得重了,只有打得重了,破了脸相,才没法见人。
他去见了外祖父李太师,但是李太师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皇后自己没有说出来,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他求了不少次,李太师仍是绝口不提。
所以,过了这么多天,太子仍然不知道,李皇后闭门不出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皇上怒气冲冲去往坤宁宫,太子心中不免又担心起来。
……
坤宁宫。
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兰秀,正站在外殿的门口,伸着脖子往前方路上眺望着。
一更天过半的时分,前方路上昏暗一片,没有人前来。
“姑姑,你看什么呢?黑漆漆一团,什么也没有呀?”小宫女见她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好奇问道。
兰秀转身,“关门吧,有人来了,再来汇报。”
小宫女点点头,“……是。”
娘娘在宫中的人缘不好,这天黑时分,会有谁来呢?小宫女眨眨眼,心中好奇着。
兰秀进了内殿。
这个时候,李皇后已经宽衣卧床去睡去了。
今天,李皇后睡得比以往要早一个时辰,是特意睡的。
但不是真睡,而是——装着病。
并且是故意装得不像,是一眼就看出,是假病的那种。
为了让人一看就是假病,兰秀还往李皇后的脸上,抹了些胭脂,以便让李皇后看上去,是个红光满面,娇艳美丽的妇人。
而事实上,李皇后不需要抹胭脂,也是红光满面的。当李皇后得知正德帝的腿被他自己作死的作断了之后,李皇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比她得知要嫁给路子恒时的心情,还要好。
心情一好,脸色就好。
但兰秀不满意,可劲地打扮着她。
“来了吗?”李皇后散着发,歪在床头,闲闲地翻着一本话本子。
见兰秀走进来,她两眼晶晶亮地瞥去一眼。
话本子,她平时很少看。因为,看这等书,要闲适的心情。而她,自从被正德帝强行娶了,强行着圆了房,她的心情就没有静下来过,整日的烦躁着,沮丧着,绝望着,有时是愤怒着。
活得生不如死,哪里看得进去闲书?
不过今天,她为了气一个人,特意叫兰秀寻了一本话本子来。
“还没有。”兰秀说道,“陈贵妃她们都去了乾宁宫,皇上一一打发着,也会费不少时间呢。”
李皇后看了眼窗外,冷笑一声,“那些人,倒真会表现。”
兰秀却笑着说道,“这样更好呀,更会显得娘娘对皇上不关心,皇上一定会气急败坏地寻来。”
“……”
“娘娘再一激怒皇上,皇上再去见永安侯,那火气一定会往永安侯的头上撒。永安侯就遭殃了。”
李皇后放下话本子,坐正了身子,“也不知誉亲王的这一招,能不能管用。”
兰秀笑道,“誉亲王巴巴地摸黑进宫来,悄悄见娘娘,请娘娘相助。可见,他的主意是十拿九稳的。”
“……”
“娘娘几时见他做事出过叉子?看丰台县出的事,不就看出来了?”
李皇后点了点头,“对,他做事,我放心。”
她一直瞒着楚誉,关于自己被打的事情,是担心楚誉冲动行事,鲁莽之下着了正德帝的道。
可没想到,她的事情,楚誉还是知道了,还悄悄见过了她的父亲李太师。
于是,他们二人合使了一计,将正德帝骗到了丰台县。
接下来的事情,也如同楚誉的计划一样。
正德帝重残了!
唯一漏算的是,安王跑了。
不过呢,一个丧家之犬而已,天下不容,再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李皇后再次捧起话本子,还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就听宫女在卧房的门口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李皇后眯了下眼,飞快看向兰秀。
“奴婢去看看。”兰秀朝李皇后说道,“娘娘务必按着誉亲王说的行事。”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吧。”李皇后扔开话本子,微闭上眼,装起病来。
兰秀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卧房。
门外,宫女对她说道,“兰姑姑,坤宁宫前方的路上,有不少灯光传来,在前头值夜的人飞快回来传话,说,还听到了王公公的声音,可见,是皇上来了。”
兰秀说道,“来了就来了,正常接驾。”
“……是。”宫女惶惶不安地点头应了一声,离开了。
皇上重伤,娘娘在自己的宫里,吃着水果,吹着凉风,看着话本子,就是不去看望皇上,其他宫的娘娘,往皇上那儿跑了好几趟了,她们娘娘倒好,自己不去,还不准底下的人前去代为问安。
皇后娘娘简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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