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曼传说:痴心惑_舞婼【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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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曦摇了摇头,“我预测不到。我只能预测到这些。”她的话令自己心头一紧。

  第二年春天,云幻雪被云子游送去了中原的凡州,与守城将军钟临奉旨成婚。

  奉旨成婚,这四个字有的是太多的不甘心,不情不愿无可奈何。未曾谋面的二人都不知道正是这四个字断送了彼此的一生。

  梦中的痴痴纠缠,现实中的生生相错,再多的痴心终究是一场烟花,凋零了芳华。

  离开丰泽的前一夜,云幻雪终于再次走入了那个梦境,她看见那个男子坐在夜合树下作法,他念念有词小声道:“子携希望姑娘不再受苦,助你残灵再度轮回,若余生有缘,必能红尘相见……”

  在他的细语中梦境戛然而止,她从梦中醒过来,那张期盼已久的笑容在她泪眼迷蒙中瞬间模糊不堪,隐隐地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来——钟子携。

  睡在外侧的言曦也醒了过来,歪头看着幻雪忧伤的面容说道:“公主才三更天再睡会儿吧,明日启程一路舟车劳顿会分外辛苦。”

  “他叫钟子携。我终于知道了……”幻雪神情凄苦,心中无限悲伤喃喃自语道:“原来他叫钟子携,只可惜此生再也不能执子之手,与子相携了。”

  言曦也落下泪来,坐起身将她抱住伸手为她拭去泪水,“人这一生若能有一痴梦便已是无憾,又岂能多求?余生若能时常在梦境里相携便也是一桩美好,公主,再睡一会儿吧。”

  云幻雪乖乖躺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约么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二人便起床更衣梳妆,小宫女将中原送来的成亲所穿的服饰放在床边,言曦一一帮幻雪换好。云幻雪无精打采地望着铜镜中的女子在言曦的装扮下越来越美,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甘与失落:梦了半世,痴了半世到头来终究还是守不住了,那个名叫钟子携的男子,终究还是就此别过了她的人生吗?

  云幻雪无知无觉的任人摆弄着,将她装扮成再也认不出的样子。头上的饰品重的令她有些无法承受,她一抬手托住了腮,注目着铜镜中形容妖艳的浓妆,那样的自己令她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少时,她的母亲,杞王妃来到了她的寝宫,杞王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要远嫁中原,心中自然是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此时见女儿即将梳妆完毕,不禁悲痛起来,抱着女儿一番痛哭,而后又是百般叮嘱,直到宫墙之外使者的队伍来催促上路,母女二人才作别。

  言曦默默地将盖头盖在了幻雪头上,之后跪在地上拜别了杞王妃,才起身扶着幻雪出了宫门。

  阳光耀眼的落下来,那一抹鲜亮刺眼与凄清的初春格格不入,幻雪隔着殷红的盖头感受着故国最后一丝的料峭春寒,心中默默地拜别了这片生活了十七年的土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墨桁追送出来喊住言曦,将一个锦囊塞在了言曦手中,悄然道:“女儿此去,恐余生再难相见,千万要保重,他日若能保全公主定当竭力保全,若不能也不可勉强,我深知你与公主姐妹情深,但不可万事冲动感情用事,切记一句话,无论怎样,皆是命数不可违……”

  墨言曦点了点头,含泪作别了父亲,想着父亲刚刚所言,余生恐再难相见,不免悲伤涌上,一股无力感充斥于胸,身为国师一族,能占卜预测天机命运原本是他们最得意的事,但是当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测出这场和亲之后的结局,这事件凶吉时,那份得意瞬间化作了不可抵消的苦楚与无奈。

  言曦深知父亲此言的重要性,并无半点马虎一字一句的记在了心里,临上车时她回过头,看见父亲依旧站在城门之上遥望着她们,父亲的目光是那样深邃,不可捉摸,同时又充满了关切与担忧,言曦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对父亲点了点头,请他放下心来,然后扶着幻雪上了马车。

  城墙之上的墨桁看着女儿上了马车,又目送着马车渐渐远离了,终于落下泪来,浑浊的泪水滴落在脚下斑驳的石板上,掺杂着他大半生的遗憾悄然消逝了,夕阳缓至,墨桁叹了口气才走下城墙,对于无力而为之事,墨桁总会深感煎熬,他虽然知道这一切不是他们的错,国王也并不会怪罪什么,但心中依旧深感不安,对于未知,于常人而言并没什么,但是对于测算凶吉的国师而言便是天大的事。

  墨桁十五岁成名于丰泽,他与云子游自幼一起长大,测算出云子游的命运,并帮助他登上了王位,之后又护佑他数十年,成为丰泽国最有威望的人,他女儿出生那年他预测了云幻雪的出生,同时预测了丰泽近二十年的国泰民安。水幻台上他能测算出任何人的命运,云子游的寿数,政绩以及丰泽国十年以内的所有祸福,却唯独无法预测小公主云幻雪的任何前途。

  直到那天他在水幻之术中看见云幻雪自缢,墨言曦化身九尾鸟的执着苦寻,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只是那样的惨烈令他感到害怕,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第一次为小公主铺开八字测算寿数时,水幻之术中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方迷雾重重的花树林子,第二次他在水幻中看见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第三次他看见了一片阴森酷寒的黑暗之地,第四次则是那日看见的公主自缢,然而这所有的显现都是大凶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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