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岫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握住言曦的手,“我……我梦见牧昇他死了。”
“不会的,钟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言曦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慰。
云无岫缓了半晌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言曦,牧昇会醒过来的对吗?”
“你放心,一定会醒过来的。”言曦笃定道。
云无岫再次躺下来,却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五更天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钟家便派了小厮来说大少爷钟牧昇醒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云无岫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吃罢了早饭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钟家看望牧昇。
钟牧昇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康健,钟老爷与夫人担心他再有不测便不再逼着他读书,任由他安排时间,便是出门一整日也不再过问。
钟牧昇自小便是规矩孩子,少了父亲的束缚,也没有太过放肆。只是去云家的次数多了些,平时帮着父亲完成一些生意上的事宜之后,便出门往云家去了,每每去云家也不尽是跟着云无岫胡闹,先去云承熙的住所,二人探讨一番学问再去漓樱阁看无岫。
云承熙忙着准备秋闱考试,云无岫很乖巧的没去给他捣乱,钟牧昇来的时候,她便拉着他摆出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拿出几本书请他讲解,钟牧昇倒也颇有耐心仔细地回答她提出的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无岫见他回答的有些道理便称赞一番,若不合她意便与他辩解一番。
钟牧昇所学也是为了不久后的秋闱,无岫的某些见解倒也独到,令他豁然开朗。不禁感恩有这思维敏捷的丫头陪伴。
这一年的秋闱定在了八月二十日,正值中秋过后。
那一日钟牧昇与云承熙一同进了考场。
在那之前,钟牧昇与云无岫约定,出榜之前他会在家安心帮着父亲打理生意,若是榜上有名他便会派媒人去她家提亲,二人虽然从小便定下了亲事,但这成亲的流程还是要过一下,但若是榜上无名则来年再考,成亲之事也随之推后一年。
云无岫见他心意已决也欣然接受,看着他们二人进了考场便跟着家仆回去了,钟牧昇说到做到,考试完毕之后果然不再频繁的来云家了。
两人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会见上几面,也不觉得有什么舍与不舍,但这接连几日不相见,二人都不禁多藏了一份思念在心中。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云无岫坐在书桌前认真的临摹一篇字,烛光摇曳将她的小脸映衬得通红。此刻房间内一片沉静。
听秋安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无岫写字,不时地微微一笑。
“怎样,好看吗?”无岫抬起头甜甜一笑,“总觉得写得不如大哥写得好看。”
“大少爷的字比较圆润,二姑娘的字比较纤瘦,奴婢看着都一样的好看,各有各的好。”听秋俯下腰剪了剪爆出的烛花,烛光比之前更加明亮了,映衬着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无岫莞尔抬手在听秋脸上刮了一下,“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罢转身将写好字的纸收了起来,“改日给牧昇看看。”
屋外的月光透过窗格子撒进房间,在地上结成一层白霜。
一缕忧伤的曲调如诉如泣的随风而来,不知来自何处,踏着宁静的夜色将无岫原本快乐的心情瞬间染成了忧伤的旋律。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凋落,双眉紧蹙,她推开窗子,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耳朵却在努力地扑捉着那一缕飘飘忽忽似有若无的悲伤曲调,心瞬间恍惚了,眼前现出钟牧昇那张俊美的容颜来。
虽说他们青梅竹马的长大,但从未有一刻能像现在这般明晰了那一份对他的想念。自从秋闱考试之后他便没有再来云家看她了,从前每日嬉戏打闹并不曾觉得他在心间,而今他不来了她才知道自己竟如此的离不开他。想到这不禁红了脸。
那一缕不知出自谁家的忧伤曲调随风消散了,夜渐渐地深了,“二姑娘不睡吗?您不是想着明日和夫人一起去风华寺烧香请愿吗?”听秋铺好了床走到无岫身边喊她。
云无岫怔怔地望着窗外,神思悠远,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冷意,良久叹了口气:“是要去许个愿。都说风华寺许的愿望特别灵验当真么?”
听秋轻笑道,“风华寺一直以来香火旺盛,奴婢想着应该不是假的。姑娘快睡吧。”
但愿吧,云无岫轻叹。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闭上眼就会看见钟牧昇的笑容,不知你是否也在思念我?她含着笑侧过身双手合十:但愿大哥和牧昇都能榜上提名。
第二日一大早云夫人带着无岫以及听秋宛冬和言曦出门去了城外的风华寺。因不是节下风华寺祈愿的香客并不多。远远地一对着装华丽的母女引起了云夫人的好奇,不由地多看了她们几眼。
然后云夫人带着无岫在正殿拜佛许愿。
一位看似得道高僧,胡须花白的出家人走了进来,他抬眼看了看跪在佛前许愿的云无岫微微地摇了摇头。云夫人磕完头起身时正撞见那僧人高深莫测的目光流过女儿,忙凑上前去小声询问道:“大师为何看着小女摇头,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算不上,只是老衲有几句话想要说与施主:令嫒不宜早嫁,否则阖府有血光之灾,二九年纪最合适。望施主切记。”僧人言毕起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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