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乌兰”是假的, 所以要寻一个机会在众妖面前揭穿她,最好的时机便是这众妖齐聚的封后大典。
即便妖皇受枕边人蛊惑没有察觉,可獠牙魔君认不出自己的义女,就算不被治罪, 说出去也是落面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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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一身华服的女仙轻轻笑了一声, 看向众妖的眼神竟有些睥睨众生的架势。
她的面貌原本生得和那两位上神就有相似之处,眉宇间隐隐含着神威, 即便妖君们没有往她的身份上想,那自她身上发出的威压也不太能忽视。
“乌兰妖君这话问得好没道理,小仙我被你们家魔君不分黑白抓到妖界来, 好不容易从牢里逃了出来,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 自然要想办法护自己周全,躲在你们妖皇身边自然是最好的。要留在妖皇身边自然需要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柿子要挑软的捏, 我看了这么多柿子,觉着最好捏的就是你,妖怪起来也只能怪你自己文静娇弱。”
“文静娇弱?”乌兰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扭曲狰狞来形容,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像暗夜的森林里随时会扑向猎物的恶狼。“本君今日就让你看看,我们狼族到底有没有文静娇弱的种!”
话音落下,身着黑甲的狼族妖兵从外头涌了进来,殿内为数不多的守卫立马拔出腰间佩刀,与之形成了对峙之势。
瑶夙劈出一道掌风打开了押着焉蓉的几个妖兵,虚虚做了个拉的动作,将焉蓉凌空腾起带到了边上,护在了身后。
她口里的仙诀念了一半,忽然被底下的一声厉喝打断,僵持着没有动手的妖君和妖兵都齐刷刷看向了獠牙。
獠牙被矢屿摆了这么一道心里正气,一直没有开口,直到这会儿见了涌进来的妖兵才变了脸色,一双眼睛阴沉沉的,不知是在看乌兰还是在看她身后的矢屿。
“乌兰!”他的声音粗犷高亢,带着几分粗哑,震得人心里一颤。“谁准你未经召唤私自将狼兵带进妖皇殿的!?”
“义父!”乌兰猛地转过头去看着她,一双红色的眼睛宛如在泣血一般,透着说不清的怨与恨。
“你把我从狼堆里抱回来,把我按着凡间的窈窕淑女在培养,就为了赌你那个‘妖皇陛下可能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妖君’的猜测,把我送进宫里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整晚整晚地发呆,这些我都可以不怪你,因为没有你我早就被那些不能化形的畜生吃掉了!可是义父……你的女儿被人调换了你竟然没有发觉,我带人要拿下她你竟然还要大义凛然地阻止我?!是不是只要当上妖后的是你的人,是不是我根本无所谓?”
“你胡说什么!?”獠牙低吼一声,身上散出道道黑气,可怕得骇人。
这句话的意思简直就是将一大盆污水倒到了他身上,魔君和仙界勾结是个什么样的罪名,乌兰被他一句话吼得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却还是没有退缩。
“义父,你识人不清,自然有看得清的!矢屿魔君驻守王城,有调动王城兵将的权利,他已经允许我带狼兵进来,义父你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免得惹人误会!”
“你……”
“费什么口舌?等你们父女吵完架人可就跑了!”
矢屿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獠牙的话,指节打响的声音带着穿透的力道,一阵声浪扩散在了漆黑的夜里,无数道黑影在虚空中闪现,变作了带着翅膀的妖兵,或持刀落地,或持弓箭徘徊于半空,里里外外,将妖皇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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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胤终于忍不下去,袖袍底下的手紧紧撰成拳,几步走上前来,有意无意地将瑶夙挡在了自己身后。
“矢屿!你竟然带这么多羽兵围堵妖皇殿,是要造反吗!?”
“陛下!”矢屿的声音不卑不亢,冷冷的视线直直看过来,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乌兰女君说你是被这仙孽蛊惑了,看来还真是。本君带这么多人来是来救陛下的,可陛下你若是再当着这女仙跟前,可保不准羽兵失手伤了陛下您。”
“你……”北胤还待开口,身后的人两步并上前来一把推开了他,一记嫌恶的眼神扫过去,让他愣在了三步开外。
瑶夙一手拉着焉蓉,一手挥着银节索,银色流光像流传的闪电,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几个妖兵见状提着刀冲了上来,被她冷冷扫了一眼,一鞭子掀出了十步远。
有了开端,对峙不动的妖兵立马像被打通了什么开关,一个个露出尖利的牙爪叫嚣着,成群结队地扑过来。
瑶夙的神力至此已经恢复了七成,加上神兵银节索,要从矢屿手底下带着焉蓉逃脱本不是问题,可眼下的妖君和妖兵都腾起了杀意,妖皇殿里黑压压的都是妖兵,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还有徘徊在殿外将这里重重包裹住的,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保证自己喝焉蓉活着离开这里。
银色神力淹没在一片黑色中,北胤站在王座前一动一动,仿佛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石像,连体内的血液都冻结了一般。
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响了起来,矢屿化出了苍鹰原形,巨大的羽翼在殿内展开,一双银钩似的爪子在妖群中准确无误地抓起了一个人,扔到了瑶夙跟前,迫得占在一起的妖兵自觉后退,以瑶夙为中心十步远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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