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这话一落——
不仅是沈西风,就连褚浮云也跟着一愣。
沈西风停了手中的筷子朝身侧的褚浮云看去,眼瞧着她面上带着的绯红,他的心下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他一面是轻轻握了握人的手,一面是柔声说道:“岁岁说得对,是我错了。”
屋子里虽然没有外人。
可褚浮云看着被沈西风握住的手,心下却还是忍不住泛起羞意,她半垂了头,避开了几人的目光,唯有外露的一双耳垂仍旧通红着。
沈春庭虽然年幼却也知晓父母关系要好,因此眼瞧着这幅模样,脸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许多。
余后这一餐饭自是用得很是愉悦。
沈唯见沈西风不再关注自己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到戌时时分,几人用好了饭便有婆子进来收拾,盼巧也领着几个丫鬟重新给他们添置了茶水…沈西风坐在主位上,他的手里握着一盏茶,眼看着沈唯是道:“今儿个夜也深了,索性便在家里留一宿罢。”
褚浮云虽然不曾说话,面上却也是一幅赞同的模样。
沈唯耳听着这话,握着茶盏的手却是一顿,早先谢老夫人也曾与她说过倘若留宿的话便让人回去传个信就是,可她这心下却难免有些不安…待得时间越长,尤其还是在沈家这个地方,即便有着原身的记忆,可她总怕自己会出错。
因此她也只是想了一瞬便抬了眼与沈西风说道:“原本嫂嫂这样的喜事,我的确该留下来。”
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只是这些日子母亲身体有些抱恙,何况家里近来也有些事,我留在娘家总归不好。”
沈西风倒是也知道些荣国公府的事。
因此他心中虽然不舍,到底也未再留人,说到底如今妹岁岁也出嫁了,总不能再像以前在家中的时候那般随心所欲了。他想到这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是同人说道:“若是陆家有人敢为难你就遣人递信来家中,岁岁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沈唯耳听着这话,心下也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越感动,她便越发觉得不安。
她看着烛火下的沈西风和褚浮云,还有坐在身侧的沈春庭,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和而真切的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可就是因为太过美好却更让她觉得恍若幻影一般。
她甚至不敢想象,倘若真有一日他们知晓了事情的真相,知晓了她不是原身…
那么他们会如何待她?
如今他们所有的温柔和亲切都是因为她是原身的缘故,倘若他们知道她不是,那么想来只会厌恶她。沈唯想到这便又垂下了眼帘,她纤细而又白皙的指尖紧紧扣着手中的茶碗,等到平了心中的思绪,她才重新笑抬了眼朝人看去,口中是道:“哥哥放心,我都记下了。”
因着沈唯还要回去,那么自然也就不再多留了。
褚浮云一面让人去准备东西,除了给沈唯的,自然还有给谢老夫人的回礼…等到外头有人来传了话,沈唯便起了身,她眼看着沈西风和褚浮云要起身送她忙说道:“哥哥嫂嫂别送我了,左右也不过一段脚程的路,何况如今嫂嫂怀有身孕。”
她这话一落——
沈西风倒也未曾说道什么,他只是又嘱托了人几句,而后便看着墨棋扶着沈唯往外走去…只是眼看着沈唯越走越远的身影,他却是又想起先前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褚浮云见他一直看着沈唯的身影只当他不舍得,便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你也别担心,我瞧岁岁如今是真得沉稳了许多。”
沈西风耳听着这话倒也未说什么…
他只是眼看着沈唯转出布帘,而后才垂下眼朝褚浮云看去,眼瞧着她面上泛着的温柔,他的心下也跟着柔和了许多…沈西风什么也不曾说,他只是笑握着人的手,口中是轻轻应了一声。
…
晋江楼。
那褐衣男人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算法,什么算法?
不过眼瞧着那个持剑的侍卫退后,他这心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慌张了,他仍旧半坐在地上,眼看着青衣男人递到跟前的账本…他是先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个人,而后才接了过来翻阅一看。待瞧见那账本上的算法后,他的面色骤然便是一白,这个算法除了家中几个账房的管事还有外头几个老掌柜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晓。
这个男人手中怎么会有?
那青衣男人眼瞧着他面上的变化,便又问道:“这是你想出来的算法?”
那褐衣男人闻言,握着账册的手却是一紧,不过想着当日那人说过的话,他想了想便梗着脖子说道:“自然是我。”等前话说完,他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这会便起身拍了拍衣服,而后是又看着青衣男人冷声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私窃我陆家的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账册的算法就跟一些女子陪嫁所带的菜肴铺子都是不外传的,何况这个法子陆家也实行也没多久,经手的也都是些信得过的掌事、掌柜,也不知道这几人是从哪里找来的?他想到这,声音便又跟着拔高了许多,连带着面色也是一片愤然之色:“我劝你们识相的马上把我送回去,我就姑且不和你们计较这件事了,若不然…得罪了我们荣国公府,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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