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很有意思的抗震测试,而且我说过,我非常想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你刚刚见过麦克了,觉得他能对你构成威胁吗?”
“你简直无聊透顶!”
景怡挂断电话,胸口的水壶烧干了,浓烟正贯穿他的七窍,卧室成了火云洞,金刚不坏之身也耐不住这股三昧真火。
他没察觉客厅里站着一位窃听者,佳音进来已经有一阵了,妹夫最后那几句叱骂她听得清清楚楚,未知的内情催化疑惧,仿佛风筝被缠在了树梢。
灿灿的一声呼唤使两个大人齐遭惊吓,景怡赶忙出门,佳音也促急递上热茶。
“茶泡好了,还需要别的吗?”
景怡的表情是临时搭建的样板房,完美而空洞,接过茶杯歉意地说:“不用,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请回去休息吧。”
佳音哪里能安心休息呢,丈夫比她还紧张,见面便问:“他们睡了吗?”
她点点头,爬上床,在他对面盘腿而坐,脸是拧不干的湿毛巾。
“我看景怡有点生气的样子。”
秀明鼻孔里喷出两个滚烫的“哼”,落地能溅出火星子。
“能不生气吗?自己的老婆大晚上出去喝得醉醺醺的,让别的男人给背回来,换我也会发火。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我刚才都没脸见老金了。”
妹妹的劣行相当于他的把柄,心虚理亏才对景怡打不还手。
佳音琢磨千金这是否是初犯,他相信妹妹还不至于这么过分。
“爸以前常去他们家,如果有肯定会提的。”
妻子疑虑连生,后面的更严重。
“那个麦克看起来还是学生,怎么会和千金走得那么近?”
“千金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老小孩,就爱跟这些小年轻泡在一块儿,她同龄的朋友都是普通妇女了,在家照顾老公孩子,哪像她成天鬼混。”
“爸以前担心景怡靠不住,如今看来改变千金的习惯才是最紧要的,你明天好好跟她说说,让她以后别这样了。”
要是姑爷先负心,他们还能据理力争,假如小姑子先犯规,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夫妻俩正心烦,贵和美帆来跟他们凑麻将桌,共同码这副杂乱无章的牌。
“大哥,听说千金喝醉了,刚刚被男人背回来?”
贵和惊慌得仿若被抓包的奸夫,秀明阴云密布地瞪视他。
“你们怎么知道的?”
美帆已在椅子上坐定,整理好睡裙裙摆才说:“刚才珍珠跟我说的,我们觉得这是件大事,就打电话通知贵和了。”
佳音立时想去教训搬是弄非的女儿,被她拦住。
“你别骂她,这事多严重啊,本来就该告诉我们。”
之所以严重是因为景怡的存在,她深知这个家遭遇了名誉危机,做为儿媳必须献计献策,问贵和:“你刚才去千金家瞧过吗?情况怎么样?”
贵和下楼时见三楼客厅灭了灯,没敢去打扰,问大哥:“刚才千金被人背回来,景怡哥瞧见了吗?”
秀明声气毛躁:“没瞧见是什么背回来的,但跟那小伙子见了面,好像还说了几句话。”
佳音忙说:“也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
贵和最关注景怡的反应,问他是否生气。
秀明怨怼:“换你你生气吗?”
“要是我当然会生气,如果没结婚,我会当场跟那女的提分手,太不自重了,这么大个人喝酒没节制,醉成烂泥还被陌生男人背回来,根本没脑子嘛,就不怕人家把她怎么样?”
“她以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是被谁教坏的?”
佳音不能由着他们猜疑,先安定人心:“千金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们别瞎想,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美帆认为现在是最能体现厚道的时刻,也替小姑子辩护:“是啊,我也觉得千金虽然傻乎乎的,但不会犯原则性错误,这中间说不定真有什么误会,大哥你明天可得仔细问问。”
四人议论半晌没个结果,会议在沉闷的氛围下收场。
千金黑甜一觉睡到下午,酒精发挥第二波威力,把她的头颅放在坦克轮胎上碾压。
她在枕头上打滚,哀声呼喊求救,挣扎好一阵灿灿才慢吞吞端来一杯热水。她抢过水杯一饮而尽,眼皮受眼屎粘连,如同伸不开的皮筋,也没心思观看儿子的神态。
灿灿望着披头散发脸皮浮肿的母亲,就像欧盟面对不停索要经济救助的希腊,明知对方濒临破产是因为广大好吃懒做的国民所致,还得被迫解囊去添那无底的窟窿。
唯一的泄愤方法就是抨击。
“妈妈您记得昨晚干了些什么吗?”
千金愣了半分钟,抠着头上的鸟窝搜寻记忆:“昨晚,我和朋友去酒吧喝了点酒。”
“您喝的酒里加了麻醉剂吗?一点就醉成那样?”
“喝了一打啤酒一瓶洋酒,这下正常了吧!”
“您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想去参加酒量比赛?”
“你问那么多干嘛,大人的事你少管!”
她又想用母亲的身份镇压反对声,灿灿却不肯买账,大声陈述事态:“我很生气,爸爸大概也在生气,今早出门前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和大家一块儿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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