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眼力比丈夫好,先认出来,喜道:“这不是媛媛吗?都长这么大了。”
郝辛也对上号了,和蔼问候:“你爸爸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
“还在经营公司,挺好的。”
江思媛礼仪备至地寒暄完毕,热情地向郝质华打招呼:“这位是郝姐姐吗?我们上次在莱顿建设见过面。”
她一出现郝质华就持续惊奇,她的交际能力远不如江思媛,想到这姑娘是贵和的相亲对象便不自觉的别扭,讪笑着应了一声。
林惠知道女儿认生,介绍:“这是你爸他们水务局那个江工的女儿,以前来我们家玩过,当时你不在。”
郝辛问江思媛何时与她见过面。
江思媛说:“我现在在国税局上班,前段时间去莱顿查账,正好遇上郝姐姐。”
郝质华这才想起还没通报名姓,连忙补上。
林惠客气地问江思媛:“媛媛,你和谁一起来的?要是亲戚朋友就带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吧。”
江思媛随机应变:“那位朋友郝姐姐也认识,我去问问他。”
贵和见她返回,心已被慌张猜疑胀满,活像雨打的虾蟆失张失志。
江思媛从容道:“赛工,我遇到三位熟人,其中一位你也认识,过去见个面好吗?”
他失去自主力,被动地跟随前往。江思媛向长辈介绍:“叔叔,阿姨,他叫赛贵和,是郝姐姐的同事。”
郝辛和林惠都知道贵和,上次他醉如僵尸,他们没能看清面目,但对他的荒唐行径印象深刻,想到此人曾轻薄过女儿,面上的友善便掺入杂质。
江思媛直接道出猜测:“你们也认识他?”
林惠礼节性微笑:“算是吧。”
“那我们能坐下吗?”
“可以可以,坐这儿吧。”
她拿出长辈的仪态和气度招呼两位年轻人到身边落座。江思媛故意忽略桌上的尴尬氛围,意兴盎然道:“这世界真小啊,到处都能碰上熟人。郝姐姐,赛工和您是一个部门的?”
“是,他和我都是建筑一所的。”
郝质华控制不好脸上的肌肉,知道自己笑得很失败,不由得低下头去。
一起吃饭总得找话题,林惠先对晚辈表示关心:“媛媛,你们正在谈朋友?”
贵和本就如坐针毡,听到这一问,针毡换成刀丛,背心渗出了汗水。
江思媛应付自如:“不算吧,我俩刚认识,还在相互了解。”
“是吗?那进展顺利吗?”
“这就得问他了。”
贵和断定江思媛故意引火烧他,假笑时两边嘴角已无法保持平衡,生硬地搪塞几句,眼神似惊鸟四处流窜,多次从郝质华脸上掠过。
郝质华被他的视线刮疼了,烦乱像外套罩不住的毛衣,露出长长的衣摆,郝辛夫妇洞若观火,默默靠眼神交换疑虑。
熬过这顿受刑般的午饭,郝家三口做别离去,贵和忍住胃痛和江思媛转到临近的咖啡店,摊牌的时刻到了,江思媛比之前更气定神闲,一副进退如山的官场做派。
“那家店的菜味道真不错,谢谢款待。”
“不客气。”
“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你好像很紧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看她的态度,贵和明白今天真正的考验已经过去了,放心地说出:“对不起。”
江思媛轻轻一叹,垂眼搅拌咖啡,掩饰消化不了的失落。
“果然还是因为我的条件太苛刻了吧,为丈夫放弃事业的女人很普遍,可反过来就很少,好像事业对女人不重要,而男人都不愿意把家庭当做生活的重心。”
她和以往的相亲对象比大有过人之处,贵和心存敬意,拒绝也须有礼有节。
“说真的,以前我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看这现象的确很不公平。不管男女都有追求事业的权利,不能说女人就该顾家,该为了男人牺牲前途,两个地位平等的人才能建立稳定的家庭,如果差距太大婚姻也不能稳固。”
江思媛想做做调研,让失败发挥价值,问他:“你觉得守在家里的人很没地位?所以那些家庭主妇才会被歧视?”
贵和认真配合:“不,我很尊重家庭主妇,可是很人都看不到她们的付出,觉得她们没有能力。我大嫂就是位了不起的全职太太,但如果我是她绝不会把自己的才能全部贡献给家庭,这样太不保险了。”
“为什么不保险?”
“说个具体的假设吧,假如你真找到一位理想中的伴侣,他甘愿为你放弃事业,全心全意照顾家庭。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你功成名就,地位显赫,而他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到时你再遇上心仪的对象,移情别恋,他会怎么样?”
“你这个假设好像是广大家庭主妇普遍担心的问题。”
“不管男女情况都一样,单方面的付出是不公平的,夫妻应该相互扶持,共同成长进步,这样才能保持对彼此的欣赏,感情才不会变质。”
“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真的落实到婚姻中,事业和家庭必然起冲突,人的精力都有限度,总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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