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你柴刀无鞘,沿山乱砍!”
两张嘴赛过十挺机关枪,将旁人的耳朵打得千疮百孔,秀明等人见识了宋引弟的厉害,都意识到掐架无胜算,个个灰头土脸。慧欣发现胜利面色紫涨,神情涣散,有失心疯的危险,忙上去抱住他,高声喝止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看把胜利吓得,脸都发紫了。”
宋引弟把这儿子当成救命丹药,切忌有失,忙弃阵来救。
“儿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呀!李淑贞!俺儿子要有个好歹,俺跟你没完!”
她搂住胜利抖身撒泼,淑贞血压升高,忘记之前夸下的海口,脸红筋涨地唤救兵:“这婆娘太霸道了,明明是她欺人太甚,秀明,你还不拿出点魄力来,任她在你们家称王称霸,你爸准得气得再死一回!”
慧欣恼了:“淑贞你别闹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插什么手啊。”
“慧欣姐。多喜生前跟我们交情不错,他家出了乱子我们能不管吗?”
“那也要你管得过来啊,没想好解决办法先大闹一气,你这不是帮倒忙吗?”
慧欣连向淑贞使眼神,封住她的嘴后转身找宋引弟和谈。
“小宋,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林慧欣,就住在街后边。”
宋引弟不阴不阳道:“慧欣姐看您说的,俺眼睛还没瞎呢,怎会认不出您。”
慧欣客气相迎:“那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宋引弟也跟着惺惺作态:“俺知道您是文化人,说话一定讲理,俺又不是不懂事的野人,有道理的话当然会听。”
“那就好,我想先问问,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俺说了,就是回来和老公儿子团聚的,老赛苦命走了,俺只有胜利了,他要是不认俺,俺就没活路了。”
“是这样啊,既然你这么爱胜利,就该多为他着想,他当了十七年没妈的孩子,你冷不丁回来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希望你凡事多忍耐,别和其他人吵架,免得给胜利增添负担。”
“慧欣姐,俺也不想吵啊,您都瞧见了,都是他们逼俺的。”
淑贞气不过横插一杠:“你做贼的还怪抓贼的,有王法吗?”
慧欣怕她坏事,沉脸喝止她,又诚意正心劝宋引弟:“小宋,当年你有些事确实做得不对,他们生气才骂你,你为胜利着想就该息事宁人,事情闹大了,难过的人还是他。”
宋引弟机敏地装可怜,抹泪道:“俺知道俺知道,为了胜利今后俺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求他认俺这个妈。”
她搂着胜利抽抽搭搭,在他心里哭出一片难于收拾的泥泞。
慧欣走过去温言安抚:“胜利,你别着急,没有人会逼你做决定的,你好好冷静,有什么想法就告诉哥哥嫂嫂们,他们会帮你想办法。”
胜利疲倦得手指头都抬不动了,无神道谢:“谢谢慧欣阿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先上楼了。”
佳音忙问:“你不吃晚饭了?”
“不想吃了。”
宋引弟毫无自知之明地责备:“你还在长身体,每天学习又那么累,不吃饭怎么行?”
她戳中胜利的三叉神经,听到他满是痛楚的爆吼。
“我说了不想吃!你别烦我!”
一声雷霆震出宋引弟的眼泪,她又像早上那样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呼天抢地唱苦命歌,胜利面疙瘩脾气沾水就糊,又急又烦地认怂了,拉着母亲的衣袖叫她起来,支吾道:“我、我待会儿饿了会下来吃的。”
到晚上九点他的肚子仍塞满烦闷,饥饿无处插足。珍珠进门见他躺在床上发呆,走来坐在床边拍打他。
“小叔,你不是在学习吗?干嘛躺着装死?”
他虚弱转眸:“我不是装死,是真想死,你去给我买瓶敌敌畏回来吧。”
“想死办法多得是,打开窗户跳下去就能摔死,干嘛还花那冤枉钱?”
“死丫头,你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知道大大咧咧的侄女不会体恤他的苦恼,他赌气翻身背对,肩膀又挨了两下。
“妈妈让我来问你想吃什么,她给你开小灶。”
“我想吃忘川水,孟婆汤,你们能给我弄来吗?”
“遇事就逃避,瞧你那点出息。”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珍珠一早就有建议了,主张快刀斩乱麻。
“四奶奶又没养过你,还把爷爷坑得那么惨,换成我就当她是堆狗屎,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和小叔性格迥异,思维怎能合拍,即刻被他否决。
“我也想拿她当狗屎,可她毕竟是我妈呀,爸爸生前还说她对我有生育之恩,嘱咐我一定要报恩,我不认她不就成忘恩负义了吗?”
“爷爷真这么说过?”
“我会撒这种谎?”
“爷爷真是的,干嘛以德报怨啊,太包子心肠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让那女人在家里长期住下去?”
“别问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胜利目前唯一能做的抵御就是闭关锁国,珍珠觉得他就是无能的清政府,没一点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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