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回光返照般冷静,抹去泪水质问:“他在婚前有过多少女人?”
“这个你就要问他了,不过我想他依然会跟你抵赖,你给他的感觉就是容易欺骗,随便编几句谎话也能糊弄过去。”
“……这录音你早就弄到手了吧?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景怡和我做了一笔交易,用我的把柄相要挟,那把柄如今已经作废了,所以我才在这个适当的时机向你展示真相,希望你能清醒。相信稍微有点自尊的人也不会甘愿做别人的玩偶,你说是吧。”
Jennifer的父母利用慈善平台非法集资的事已引起相关部门注意,景怡掌握的证据也失去威胁效力,她生活不顺,更要拉他陪葬。
千金不愿再多看她一秒,盯着桌上的录音笔问:“这录音笔我能拿走吗?”
Jennifer 甜笑点头:“当然可以,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
室外光线昏黄,时间仿佛一跤跌到了晚上七八点,败絮般厚重的浓云翻涌着漫过天际,几分钟后大雨倾盆而至,将万物装在水缸。
千金木然行走在雨地里,她的感官已与身体分离,只觉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摸索中突然踩中现实的刀锋,尖锐的疼痛穿心而过,记忆过起走马灯,无巨细地复习与丈夫相处的点滴,发现他在录音里的说辞都有根有据,甚至能挖掘出谎言更幽深的基脚。
他用十余年时间撒了一出弥天大谎,玩了一场养成游戏,她则是他游戏的程序编码、被困在剧本里的傀儡。
意志倾覆,她如同脆弱的蒲草被雨幕压垮了,蹲在水洼里抱头痛哭,十年婚姻恰似一篇错题的文章,被大雨淋成废稿。
美帆即将公演,演出前须得心情平稳,可是小姑子不间断地折腾让她无法静心,必须花精力去表示关心,这就是大家庭的苦恼处了。
下午她冒雨下班,到家先去三楼看望,只见到戴着耳机背单词的灿灿,问他母亲去了哪儿,小孩只说不知道,看样子很心烦。
她又下楼去找佳音,得知小姑子去城里访友了。
“她闷在家里就会胡思乱想,出去散散心也好。对了,后天你正式公演,我买了两个花篮,直接送去剧院可以吗?”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事,这几天家里乱糟糟的,我都不敢提这个。”
美帆得到家人重视,开心得帮大嫂理丝线。佳音微笑应酬,却藏不住愁容。
“这次千金摊上了大麻烦,家里人都为她发愁,珍珠她爸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半夜还爬起来叹气。”
说到发愁她比丈夫更厉害,近日绣花常常扎到手指,这样的烦躁以前可从没有过。
美帆不知应该先同情谁,埋怨道:“千金真是太不懂事了,对付男人得讲究策略,不说七窍玲珑,最起码不能随便发疯啊,像她那样胡闹,哪个男人不被吓跑啊。”
说得佳音罢手自责:“现在我是真后悔,当初看爸那么宠她,明知她淘气任性也没说她,就是太过纵容才养成她这种脾气。”
美帆劝她别给自己揽包袱:“这怎么能怪你呢,哪有大嫂没事教训小姑子的,那不是给自己惹嫌话吗?只能怪爸和大哥他们太溺爱她,所以说光靠男人是养不好女儿的,不是打压冷落就是一味娇宠,千金如果有妈妈绝不会变成这样。”
佳音沉思片刻,怅叹:“说得也是,贵和跟她一样的情况,性格却完全不同,可见太爱孩子也不是好事。”
美帆忧急问:“你看景怡还会回头吗?赛亮说他当初娶千金就是看中她单纯好哄,不用花心思伺候,千金如今成了这样,他会不会变心啊?”
佳音跟她心情相仿却得装沉稳:“他不是那种没良心的男人,看在儿子份上也会忍着吧。我们得好好劝千金,不能再让她干傻事,要是景怡离开她,她往后的日子就艰难了。”
“以景怡的脾气就算离婚也会给她一大笔钱吧?生活应该是不愁的。”
“她才三十岁,往后总不能一个人过活吧?还有哪个男人能像景怡那样对她?再说离了婚,灿灿肯定跟他爸爸,千金心里能好受吗?”
妯娌关起门密谈,哪晓得小姑子就在门外,她丢魂失魄地淋着雨回家,本想向最亲爱的大嫂诉苦,不料竟听到她和二嫂的怨责,又多吃了一顿棍棒。
家里人观点错落不齐,能在这问题上达成共识,证明她真的很蠢,丈夫的眼光确实准,像她这么愚蠢好骗的人世间恐怕没有第二个。
她孤魂般晃到客厅,在空地里呆立,衣服上头发上仍有水珠滴落,不一会儿又站在了水洼里。
贵和进门就看见她,上前责怪:“你淋雨了?湿成这样还不赶快上楼换衣服,在这儿发什么愣?”
伸出的手被妹妹用力打开,他饱受蹂、躏的耐性立刻被这一抵触撞裂了。
“你怎么了,我叫你回去换衣服!”
刚一拉扯就遭到强烈反抗,千金胡乱挥爪,登时抓破他的手臂。
“你别管我,别管我!”
“你又在发什么疯!每天变着方儿地折腾,是不是想气死几个才甘心?”
“我发疯关你什么事,谁让你们管我了!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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