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微微勾着笑,抬头对夏拂衣道,
“我不是来下棋的,我是来赴约顺便取东西的,如果你真的是太虚的关门弟子,那么你应该知道,太虚曾输了人一坛酒,我是来取酒的。”
夏拂衣毫无所动,剑尖分毫不挪的对着他们,蓝衣随从正要发怒抽剑,却被一声低喝制止,
“连棠,不许动手。”
那名叫连棠的随从不甘不愿的退到他身后。
黑衣男子则继续回视着夏拂衣,看起来十分平静。
好半天的审视之后,夏拂衣才慢慢收回了眼神,收剑回鞘,锵然一声,雪亮剑光没入刀鞘熄灭下去。
可夏拂衣并没有立刻转身去拿所谓的酒,她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继续挡在那里,眼神漠然道,
“师傅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想取酒,还需要信物。”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
“什么信物?”
“一把剑。”
少女抱着剑眉目不动的看着他,省略掉了那老头交代时说的“你看了必然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即占为己有的绝世好剑”等形容词。
视线里银色面具挡住了男子的脸,叫她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面具之下无声抿紧的薄唇却被他收入眼底。
夏拂衣挑了挑眉,
“没有?”
男子笑了笑,
“的确没有。”
他十分礼貌的向夏拂衣点了点头,
“抱歉,看来是耽误你时间了。”
话音落他便转身,干脆利落得不行,那蓝衣随从也立刻跟在他身后。
看着这主仆毫不犹豫的样子,夏拂衣反倒有点呆住了。
她怔了两秒,忍不住道,
“你是要回去取剑吗?”
似乎有些意外她还会开口问话,但那男子还是停了下来,转身道,
“不了,看来我和这坛酒没有缘分,那剑早就不知道丢去哪里了。”
他语声里带着些许笑意,却不带半分遗憾或者叹息,反倒漠然得像是在说丢了一颗石头。
夏拂衣又呆了一下,这次她看着那双掩在面具后的眼睛,终于慢慢皱起了眉。
那男子却无意多留,对她抱了抱拳便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夏拂衣又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连棠十分不耐烦的回过头来,皱眉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拂衣没有立刻回答,她只看着同样转身的黑衣男子,又是一阵时间的沉默后,她转身而去,同时道,
“上来,我给你取酒。”
主仆二人都愣住了。
随后却还是跟着上了山顶。
第1629章 你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一登上空旷圆台,风声都呼啸得更加猛烈了。
男子忍不住以掌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咳嗽了两声,连棠急忙来拍他的背,语声焦急道,
“主子,你没事吧?果然还是该披个大氅上来的。”
“我没事。”
男子止住咳嗽,轻却不容拒绝的推开了连棠的手。
他抬头环视四周,连绵群山从此处延伸开去,远处天际下是层层叠叠的林海,唯独这一处高峰如同要耸入云间般孤拔。
他负着手转身,这大片空旷的圆台之外,是一座幽深阔大的墓室,墓室周围是树木高大粗壮的老林,风从那林子深处卷来,带着凛冽的风雪味道,穿过浩大墓室,刮出一声声空旷的尖啸。
男子用难以言说的目光细细看过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墓室前那个老旧的棋盘上。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这盘传说中的赢之可得天下的残棋,片刻后他伸出手去,从木碗中拿了一枚黑棋,轻轻落了一子。
只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响,可若有懂棋的人在这里,必然会大惊失色的发现,那盘连炽微摄政王都束手无策的死局,居然在这一子之下整个翻盘过来。
如果说之前的残棋是一潭毫无希望和生机的死水,那么男子方才云淡风轻落下的这一子,便是这死局中唯一的活棋,瞬间叫这死水复活,甚至化成生机勃勃的神龙,张牙舞爪将所有白子都逼入了走投无路之地。
一子落,黑棋赢。
那盘据说天下得主才能赢的死局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男子破了。
随后从墓室里传来脚步声,男子收回手,抬头看去。
夏拂衣已经拎着一坛酒从墓室深处走出来。
她将酒坛递给男子,他接过来,礼貌的道了谢,又要转身就走。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要信物就把酒给你了吗?”
夏拂衣在身后问道。
男子转身,从善如流,
“为什么?”
夏拂衣:......
她微微抬着头,透过面具注视着那双浅色的眼睛,想起了师傅醉醺醺倒在落叶堆里跟她说的话。
那时候她刚刚被吩咐了要等着人带剑上山拿酒的活儿,一时好奇便问,
“那要是跟你约好的那个人死掉了,别人抢了他的剑,要来冒名顶替讨你的酒,我又没见过那人,看着剑就把酒给他了怎么办?”
她记得那老头子当时便笑了,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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