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拂衣一阵茫然的握了握拳头,几乎有些无措,被火光照亮的黝黑眼眸直直的望着长孙炽,不设防的露出些痛色来。
长孙炽猛地咬住了牙关。
几乎是拼命克制着才没有让那些阴暗又懊悔的情绪卷土重来。
他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却被夏拂衣打断了。
青衫少女拿着剑走上石台,方才脸上的脆弱早已经不见,快的叫人恍然以为是错觉。
此刻的她依旧满面冰霜,声音也如同被裹在寒风里,
“我们再来打一场吧。”
第2063章 【上邪】
“既为同门,刚好又在师傅的墓前,就如同在宫中那次打赌一般,若是你赢了,我立刻转身就走,远离燕归,但若是我赢了,你就不能阻止我跟着你。”
她拔出龙渊,剑鞘被扔在一旁,雪亮的光弧在黑夜里一闪,剑尖便对准了长孙炽。
而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时间恍如回到初见。
也是在这片宽阔的石台上,也是如此浩荡凛冽的山风。
那姑娘带着点不耐烦,满目都是不经世事的冰雪般的纯粹,拔剑拔得毫不犹豫,自信仿佛是刻入骨子里的本能,所有在她面前拔剑的人都得自觉低下去,被她好不自知的俯视着。
一如此刻。
即便角色颠倒,她也依旧是那个主动拔剑的人。
强大的实力铸就她漫不经心的自信与无畏。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
长孙炽低低的笑了一声,心底竟然也起了些纯粹的渴望——那是一个剑道高手面对另一个剑道高手的战意,那是属于江湖人最热血也最单纯的心性。
原来这么多年的囚牢与酒水都没彻底浇灭他血脉里燃烧的火。
他终究也是那个曾剑扫江湖也曾驰骋沙场的意气少年。
皇帝解开了斗篷丢到一边,一边捏了捏手腕,一边
慢慢的说了一声,
“剑来。”
连棠急忙将手中龙渊抛了过去。
皇帝接住,拔了剑鞘,剑尖与龙渊相对。
山顶上火把猎猎,被风吹得摇曳不停,昏暗的阴影里,两把同样曾威震大陆的名剑仿佛受到主人感染,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嗡鸣之声,如同猛兽进攻前发出的咆哮。
长孙炽感受着身体里逐渐热起来的血液奔流,朝夏拂衣淡淡一笑,
“师妹,请。”
话音落,他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呼啸的山风里,他也犹如一阵看不见残影的风,轻轻一掠便到了夏拂衣身前。
一线雪光冰雪横断般从上往下的劈来,夏拂衣却接的轻而易举。
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金戈之声。
隔着互成十字的长剑,他们凝视着彼此近在咫尺的眼睛。
“断山河第一式。”
夏拂衣看着他,淡淡道,
“你忘了我也会了吗?”
话音落,她内力沿着手臂窜入龙渊,又汹涌澎湃的一路杀入相抵的封疆,轻轻一抖便将长孙炽重重的拂开了。
夏拂衣的内力沿着封疆剑柄传入长孙炽的经脉,一路炸出些噼里啪啦的动静,却同样被巅峰时期的长孙炽抖抖手腕化解了。
或者说,此刻的他并不是长孙炽,而是当年那个行踪诡秘却威震江湖,在飞花城比武台上一剑成名的少年浪子李玉笛。
红衣的皇帝抬起眼,琥珀般的眼眸里时隔五年第一次装满了澎湃的战意。
这一幕落到连棠眼中,却像是时光全都哗啦啦倒退,一如多年前他从遥远神京赶至燕归迎接皇太子时,看到的那位刚从江湖归来的天潢贵胄。
提着酒壶满身风尘立在昏暗的城门前,却如同把整个江湖装在了胸中,一身掩不去的疏狂意气。
又一阵风自深林中轰然吹来。
雪亮的光劈开昏沉夜色,转眼便闪电般撞到了一起,将那本就飘摇不定的火把催得愈加癫狂起来。
第2064章 【上邪】
兵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凭连棠的功夫竟然也常常抓不到两人的身法。
他们出招总有些相似,但又在细节处有许多不同。
看得出来出自同源,却又有属于自己的性格味道。
红衣与青衫在昏暗中猎猎而飞,不停交错又飞快的远离,这一战持久极了,属于两个人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汹涌着破坏周围的一切,却将这夜晚的空气也逐渐逼得燥热和紧迫起来,士兵手中那点越来越微弱的火光却像是要将风都点燃。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
他们从墓室前的石台打到了墓室后的树林中。
树冠上栖息的鸟群被剑气惊起,大片大片的惊叫着飞向更深处。
龙渊剑荡开纷落的叶片,刺目的寒光映照她黝黑而冷漠的眼,一剑横扫出无数股飞旋的风。
招式一改,她的身法便陡然陌生起来,不再是出自周自横大开大合强硬至极的剑法,反而在一招一式中都加上了难以捉摸的邪气与矛盾的潇洒。
长孙炽眉梢一抬,一退远去,身法刁钻的避开了那些暗藏杀机的风刃,而在风声之后,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双熟悉的漂亮的眼睛。
她自高空中来,带着些冷冽的霜气和无尽的杀机,铮的一声撞上了迅速上横的封疆剑。
强大的气机从两人的相触的剑身一波荡开,撞得旁观两人差点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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