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摆摆手道:“这口气我忍了十多年了,再也忍不下去了,大丈夫做事岂能蝎蝎螫螫的,我李某虽然是个书生,但却不是个懦夫。我今早已起了一卦,“驿马动,火近金行,大利西方。”我此去,青史未必留名,但此去定然不虚此行,定要斩得那假翰林的头颅,出得一口恶气,也不虚我在这里十年枯等。”
朱承继还要再说些什么,萧妃冲他摇摇头说道:“你李伯伯在这里憋屈了十年,如今练成了一身本事,就莫要再拦他了,这一场血战,怕是就要从此开始了,天外天,和朝廷的那一仗,也是早晚的事罢了。”
李翰林人已如疾风似的窜下山峦,一骑扬尘,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萧妃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她自语道:“他这一去,定然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和他的仇怨也从此了解了,可是廉王那个老狐狸,他到底藏在那里呢?”
林冲听后不由失声问道:“你原来知道李伯伯此去必死,却不拦他,你一定有法子帮他的,但你却要看着他死,只因为,你还为以前的事记恨他!”
萧妃用手抚着林冲的肩头愤慨道:“若不是他那份奏疏,我们一家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他虽不是主谋,但为虎作伥,充任爪牙伤人者岂非更可恨!我不动手杀他,已是莫大的慈悲了!”
林冲冷笑道:“谁说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你连一个真心悔过的人都不肯放过,天下第一聪明人又怎么会让仇恨驱使了多半生,连自己都不肯放过!”
萧妃眼中留存的怒色只一瞬便消散了,她的美目中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死后,若是泉下有知,能遇得林权将军,我定要谢谢他,给我教了一个好儿子,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教不出来的好儿子!”
朱承继看着母亲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忧,是喜。
☆、遗诏
遗诏野狼谷六月的风,白日里也算和煦。
林冲趟在草丛里,拈着一根狗尾草戳着鼻孔说道:“什么遗诏,我那个爹死时,什么也没说过。”
朱承继一边在树下挖药材一边抬头擦汗道:“娘说林将军手里有遗诏,就定然错不了。或许是你那时还小,他便交给别人暂为保管了。”
“难道会是我那个娘,不过不太可能啦,我那个娘可不像现在这个娘,水晶心肝玻璃人似的,我那个娘可是个信佛的善人,天天只会呆在佛堂里念经。”林冲把手中的狗尾草结成个草环,对着太阳欣赏,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很不错。
“要是遗诏落在心怀叵测的人手里可就大为不妙,我们要尽快把遗诏找回来。”朱承继说完背起药篓招呼林冲一起回木屋。
林冲抛下手中的草环起身跟在朱承继后面,朱承继却俯下身来,把林冲编的草环捡了起来。
林冲看着草环冲朱承继笑笑说:“大哥,你喜欢这个?”
朱承继把草环还给林冲说道:“拿回去,送给娘,就说是你特意给她编的,娘一定会开心的。”
萧妃接到林冲送的草环,果然很开心。
“遗诏是定然有的,当年你珍儿将续儿偷了出去,中间被林将军劫走,这并非是巧合,而且林将军也不是进宫勤王的,他进宫勤王怎么会到宝华宫来,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奉旨进宝华宫来偷走续儿的。”萧妃说道。
“那娘你知不知道遗诏上写的是什么?”朱承继问道,“遗诏的内容,我想了二十年,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句话:传位于皇孙!”萧妃道。
“想来天外天一直不肯归顺朝廷甘做草莽,也一定是暗中知道有这么一封密诏,将来天外天扶植新皇继位,封疆列土,富贵不言而喻!”朱承继接道。
林冲觉得这对母子一唱一和,倒把自己说糊涂了,难不成自己从出生起,就是一颗关乎着别人生死荣辱的棋子。
但是他只想做林冲,天外天管帐的五当家的,偶尔去楼外楼喝喝酒,和小鹏王爷和西门疯子耍耍酒疯。
“继儿,明天你便和续儿起程去天外天,一定要把遗诏找出来。”萧妃吩咐道。
“我和烟儿留在野狼谷,你不必担心,兵马俑阵这些日子,我和烟儿已经布置完毕了。”萧妃言毕,把美人塌一挪,用竹竿戳了一下地面上的八卦图,华丽殿堂里立刻冒出几列兵马俑来。
这些兵马俑全真人大小,俱是仿照各朝的名将剑客的模样所塑造烧成,有荆珂,有专诸……
朱承继在站在林冲左侧的秦琼的陶俑上拍了一下,这秦琼上半身竟似活了似的,舞动起手中的双锏,林冲大惊不已。
萧妃用竹竿在秦琼陶俑上点了几下,这陶俑又似木偶似的站着不动了。
朱承继解释道:“这些陶俑是根据诸葛亮的木牛流马所制,不光可以演练武功,还可以排练九九八十一种阵法。将来就算咱们夺位不成,退守回这里,自保定然不成问题。”
萧妃用竹竿在地面上的八卦图上戳了几下,那几列陶俑又全部没入地下。她把美人塌挪回原平,望着墙壁上的巨幅苏绣人物像说道:“如果天外天的人能为我们所用,又有遗诏在手,我们又怎么会输!”
苏绣上的人物眼珠一动不动,萧妃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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