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擎着一柄油纸伞,左手牵着朱承继来寻天佑太子。
天佑太子身形桀骜的站在雨里,脸上罩着青色的面具,一身灰色的长袍在雨中已全部湿透,有一个十余岁的小男孩站在他旁边,手里也擎着一柄雨伞。
“太子。”萧妃不禁呼唤出来,手边的孩儿更是热切的扑过去喊父亲。
天佑太子的手指刚触到朱承继幼小的手指时,便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他只是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大概认错人了,我名大正,与什么天佑太子索无瓜葛。”
朱承继淋在雨中,回首望向母亲,母亲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她一步一步踩着泥泞的道路向前走去,她站在天佑太子面前问道:“你真的不肯认我们?”
天佑太子冷冷的道:“我本就不认得你们。雨下的这么大,一个母亲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淋在雨里。”
朱承继缩在母亲的裙边,用怯怯的眼神抬头看着母亲。
“如果你拿下脸上的面具,让我看一看你的脸,我便死心离开。”萧妃握住儿子稚嫩的小手向天佑太子说道。
天佑太子牵起旁边的小男孩的手说道:“佶儿,不要理那个疯妇,我们走!”
擎着雨伞的小男孩转过头,朝朱承继得意的弄了个鬼脸,随着天佑太子奔奔跳跳的离去了。
雨依旧在下,如泣如诉。
朱承继记得,母亲的脸便是在那时毁的,她说:“既然他心里没有我这张脸,那么这世上也不该有这张脸,既然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么我也将永远不摘下脸上的面纱。”
在朱承继的记忆里,母亲的眼泪远比那天的雨水更多,那些眼泪一滴不少的全都流进了他的心里。
☆、卦语
野狼谷的雾气渐渐驱散了。
蝴蝶在草丛里成对的翩跹。
萧妃向李翰林问道:“你可查到了陪在太子身边的那个男孩的底细。”
李翰林答道:“幸好娘娘聪明,命微臣先行了一步,找到了那百问老人。”
林冲心想,原来这世上确实是有“百问老人”这一号人物的。
萧妃感慨道:“算起来,百问老人夫妇现在已经将近百岁了吧,当年我和太子十分羡慕这对老夫妇,可以不理世事,不求封疆裂土,亦不求人间富贵,只辑一轻舟,一生行在水上,在白云烟雨间,做一对江湖闲散,一生过的逍遥快活。”
李翰林长叹一声:“可惜,我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不能再逍遥快活了。”
朱承继神色大变道:“难道他们已被乱云的人下手害了?”
李翰林摇头道:“世上哪有人害得了有他们,不过,人活百年,终有一死,那百问老人刚刚过世,老头子已服了□□准备殉情。他们这一生,死生相随,着实令人感动。”
萧妃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你可问到了什么?”
李翰林道:“总算没有白跑一趟,老头子临死前还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那当年随在天佑太子身边的小男孩,虽然称是天佑太子的契子,实际上却是廉王和一个宫女私通生的儿子,也就是这位小鹏王爷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被天佑太子扣在身边做人质的。”
小鹏王爷微嗔道:“我哪里来的什么哥哥?!”
云娘柔声道:“他虽然出生不好,但到底也是和你血脉相连的兄弟。再说,出生不好本也不是他的过错。”
李翰林冲云娘呵呵笑道:“我便喜欢云姑娘这性子!永远的不愠不火,倒像是装出来的!”
云姑娘依旧柔声细语的说道:“我不过自小历的事情比他们多些,且向来不惯喜怒形于色罢了!”
林冲笑着附和道:“云姑娘性子柔和似水,自然讨人喜欢,不似令爱发起威来震山太岁似的,平常人哪敢近得!”
李翰林抚着胡须假嗔道:“我本来还想和萧娘娘攀个亲家,没想到,你这小子就出来捣乱了,你是不是怕我把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说给你兄长了,就先出来搅荒了这事!”
朱承继失声笑道:“翰林伯伯还是把你那宝贝疙瘩说给二弟吧,我万不敢夺人所爱的。”
众人都笑出声来。
李翰林吹着胡子哼道:“我也算是唐人李淳风的后人了,柔柔小时,我给她起过一卦,她命里可是要做娘娘的。”
萧妃听到这话也不觉笑出声来道:“当年,你也当着天佑太子的面,给我和珍儿各起过一卦,还说我将来要母仪天下,害得珍儿对这事始终心存芥蒂,却一直不知是你在暗中捣的鬼。”
李翰林也笑了出来道:“当年,不过是天佑太子和我商量出的主意,目的是断了珍儿入宫为妃的念头,不想这句话却让她对娘娘心生嫉妒,做下了许多错事。”
萧妃关切的问道:“你见过珍儿了吗?她过的可好?”
李翰林脸上堆满怒容道:“她如今落在乱云的手里,想必过的不会太好。我见过娘娘后,便打算出谷去救珍儿。后日便是我的生辰,那假李文垦必定要在尚书府中做寿,我先救了珍儿,再给他唱一出真假翰林瞧瞧!”
朱承继连忙喝止道:“乱云组织何其强大,那尚书府中想必也戒备森严,李伯伯万万行不得,不如暂且忍下这一时,我们慢慢商量出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出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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