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公子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心道:“你为什么总要喜欢你根本得不到的那一个呢!”
☆、各怀心事
林冲、李燕柔一行人走进地宫的暗门。
暗门是通往天外天的地道的。
地道越进越深,里面空间越来越狭隘,越来越阴暗,后来,简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流年的一双夜眼在一片漆黑中,渐渐泛起幽幽的亮光来。
流年此时脖子上套着一条环形的绳索,他的双手被两条牛筋做的绳子紧缚在背后,绳索的另一头就拴在李燕柔手腕上。
李燕柔在进地道前,把那地宫门口那块张扬的黄色的帷帐扯下了好大一大块来,把能搜罗到的火把全包在了一起,伏在了肩膀上。
在李燕柔心里,背上的这几只仅有的火把,一定要在万不得以时才能拿出来做救急使用。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她倒情愿一直背着这几只火把走出地道。
这几只火把现在在李燕柔的心里就是所有的安全感所系,黑暗在李燕柔心里永远留有一个可怕的阴影。
那年李燕柔只有九岁,父亲李文垦上朝去后,三天没有踏进家门。
第三天晚上,家里来了个陌生的男人,和父亲身材差不多,脸面也相似,他自称他便是是李文垦。
李文垦是李燕柔的父亲,李燕柔敏锐的辨出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根本不是她的父亲。可是母亲却一定要让她喊这个陌生人父亲,她怎么都不依,于是她哭啊,闹啊,她怎么都不肯承认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那天夜里,母亲把她关进了一个黑暗的地窖里。
“要么一辈子待在这没有光明的地方,要么,现在就出来做个乖女儿,我不逼你!路还是由你自己选!”母亲把地窖的盖子盖上时叹息着说道。
李燕柔在地窖里哭哑了嗓子,可母亲的心却仿佛是铁打的。
李燕柔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待了十天,她想象着父亲故事中的妖魔鬼怪正在暗处张牙舞爪的看着她,李燕柔在角落里瑟缩成一团。她心想,那些躲在暗处的坏蛋们一定正在商量那个先出来咬她一口。
她瞪着眼睛,竖着耳朵,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第十天母亲打开地窖的盖子再来问她的时候,她终于屈服了,她见到了久别的光明。
林冲正抱着曼陀公子跟在李燕柔后面,不时的指点着流年地道的路该怎样行进,何处转弯,何处布有陷阱,因为这一行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把地道的地图谙熟于心的。
但林冲现在觉得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能走出这条黑暗、悠长的地道,他总觉得,地道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却总是辨别不出来。
曼陀公子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她没有像流年一样生有一双夜间会放光的夜眼,但是她夜间视物却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此时,曼陀公子已完全清醒了过来,她觉得胳膊和腿上的伤口都在作痛,最要命的是她现在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曼陀公子又想起了她八岁那年,中原与滇国的那场大战,滇国战败沦亡,王室的成员都被装进囚车里运往中原。
曼陀公子晚上偷偷的从囚车里溜了出去,她在中原的街头上流浪了半年多。
她曾经为了买到一个果腹的馒头,第一次去酒楼上去偷有钱人的东西。
她第一次当小偷的经历,回忆起来真是颇不愉快。她被那个穿锦缎的中年人当场抓住,那个人扬言要把她卖到秦淮河的花船上去当雏妓。
那个失主就是如意山庄的老仆,季老头子。
她在季老头手里像只猫爪下受伤的小麻雀一样拼命挣扎时,廉王从那个酒楼的一个雅阁里遗弃着方步走了出来。
廉王满脸慈祥的低下头,他告诉曼陀公子,他说他很欣赏她那双手,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孩童,可以从老头子身上偷走钱袋子,这便足以表明,她是一个难得的可造之材。
曼陀公子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廉王,她大声说,我不想当贼,我只是饿的很,我只想找点钱买馒头吃,能吃饱的时候,我不想偷东西。
廉王微笑着看向她,他说,我可以救你,我也可以不要你做贼,但我要把你训练成这世上是厉害的杀手,这样,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看不起你,你愿不愿意?
曼陀公子看向廉王的眼睛,稚气的问道,那我是不是成了杀手,以后就永远有吃不完的馒头,永远不会饿肚子?
廉王笑道,对,只要你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杀手,你不光永远不会饿肚子,你还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曼陀公子当时的确没有别的路子可走,她只能选择做一名雏妓或是一名杀手。
她朝廉王点点头,廉王俯下身来,拉起她的手,她手上的被污垢染色的翡翠手钏打在廉王的手上。
廉王从她的胳膊上褪下翡翠手钏,对着光细细的瞧了一会儿,直到他瞧见那手钏上刻的滇国王室的族徽时,廉王才把手钏还给曼陀公子。
廉王低下头看着曼陀公子,呵呵的笑道,原来你曾经还是个很高贵的人,不过,现在高贵可是填不饱肚子的。
那杀手也是高贵的人吗?曼陀公子不解的向廉王问道。
是,杀手才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因为,杀手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生和死本身就是很尊贵的,没有人可以不尊重生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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