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泪(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弦中有恨何人,弦中有忧谁人谙。
白衣女子的手拨在琵琶弦上,双眉紧蹙,她究竟忧的是何,恨的是谁?
白发女子笋尖似的手指在琵琶弦上拨弄着,任谁都想不出她竟然是一个聋子。
曼陀公子粗通音律,知道这白发女子琵琶上弹的调子是《洞仙歌》,但那哀怨的唱词却不知是何人填。
“暮云楚雨,机杼织不彻。……”(《洞仙歌》,暂只诹出两句,其它留白,后补)
这悲悲切切的曲调,这歌词里痛彻心扉的思念,让曼陀公子听的几乎要落泪了。
可是林冲却在苦笑,林冲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白发女子琵琶上的曲调、口中鹃啼泣血似的唱词也足以让他感动的落泪。
林冲苦笑的是这白发女子,错把这一腔忧愁怨恨的倾吐对象当成了他。
林冲对这白发女子的“错爱”只能淡淡的敷衍着,他看的出来,如果现在告诉这白发女子,她找错了人,抒错了情,这白发女子的反应一定会比真正的疯子可怕的多。
小屋里静寂了许久,琵琶的余音似在还在屋梁上回绕着。
白发女子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琵琶挂在了门后,她看着林冲的眼睛,口里幽幽的说道:“你不是陛下,陛下的眼睛没有你这么明亮,他的眼睛有时像蒙着一层雾,有时又像结着一层冰。我从没见过他的眼睛像你这么明亮过,但我知道,他以前也一定有一双像你这么明亮的眼睛,也许,比你的眼睛看起来都要明亮,都要愉快!”
林冲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白发女子总算明白过来了,他向白发女子喊道:“婆婆!”
林冲“婆婆”二字方脱口,心中便觉此称呼不妥,他慌忙用歉意的眼神看向白发女子,望她莫要心生嗔怪。
白发女子盯着林冲的嘴唇,久久,她脸上浮出一抹哀怨的笑容,轻道:“是啊,我这一头白发,确实够做你的婆婆了。”
“您可以借给我一只灯笼吗?我有个朋友,她还在困地道里。”林冲生怕触到白发女子哀怨的目光,不禁低头说道。
白发女子打开一个低矮木柜,从里面拿出一盏蒙着尘土的灯笼罩,又将桌上的一盏油灯放了进去。
林冲瞅着油灯里浅的近底的清亮灯油,不由皱眉道:“这么少的灯油,怎么够用?!”
白发女子瞅着灯盏里的灯油,脸上浮起一丝慈爱的笑意,眼睛也瞬间明亮了许多,口中道,“不是我夸口,这半盏灯油,能烧十天十夜,怎会不够你用?!”
“这一点灯油能烧十天,这灯里盛的难道是神油不成?!”曼陀公子忍不住笑道。
白发发子瞅了曼陀公子一眼,道:“虽不是神油,却也不比神油差多少,这半盏灯油是从大正皇帝的皇陵里的长明灯里倒出来的,你们说这半盏灯油够不够你们用?”
林冲曾听父亲林权说过,这大正皇帝一生好求仙问道,壮年时便已将皇陵建好,皇陵里设有一盏长明灯,里面灯油是用人鱼的油膏所制,据说此灯可千年不灭。
不过,林冲也听父亲说过,大正皇帝死后恐人打扰,因此他皇陵藏的非常隐秘,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找到他的陵寝。
林冲好奇的问道:“你又是怎么进入大正皇帝的皇陵取到灯油的?”
白衣女子举灯,厉声笑道:“你们难道真的不知,这里便是大正皇帝的陵寝!”
林冲听到白衣女子的一席话,脸色瞬间大变,曼陀公子也将手中的面饼掉在了地上。
“这里不是皇宫的秘道,这里是大正皇帝的陵寝地宫。”林冲慢慢的在心里消化着这句话。
“这里不是皇宫的秘道,这里是大正皇帝的陵寝地宫。”林冲越想这句话越觉得害怕。
当林冲挑着灯笼来到他们焚烧李文垦尸体的地方时,地上的骨灰早已经冷透了,李燕柔的人也早已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沧海龙吟
白发女子又在织机前一遍遍的投着木梭。
白发女子木梭每一次投掷的方式都不同,似在纺织她的余生,又似在编织她的心事。
林冲和曼陀公子缩在一间狭小的厨房里准备饭食。
厨房里的食材并不丰富,曼陀公子和林冲却都想做出一顿丰盛的饭菜,来给这个生活在地宫中孤寂了半生的老婆婆带来一点惊喜和慰藉。
曼陀公子空有一身好厨艺,但她手上的伤尚未痊愈,林冲的手很健全,却对厨艺几乎是一窍不通,这样的两个人要鼓捣出一桌美食来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个菜叶要切的再细一些!”曼陀公子看着笨手笨脚的林冲不由的摇头叹息。
“切的粗或细,不都是青菜,还能变出萝卜的味来!”林冲挥着菜刀辩道。
“只有菜丝切的足够细了,才能充分吸收作料的味道。”曼陀公子无奈的笑道,真是恨不得上前夺下林冲手中的刀,自己动手烹饪。
不知何时,白发女子手中的木梭已经停了。
她抬起头来,看见萧珍就站在她面前。
“周凤师姐,许久不见,你风采依然!”萧珍面上露出一抹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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