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说着凑近曼陀公子耳边,低声道:“但是只要施主出一钱银子,我可以帮施主解签。”
曼陀公子抚掌轻笑道:“难道小和尚没有慈悲之心,要夺那解卦先生的口食。”
小沙弥合掌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大师傅不忍夺解卦先生的口食,小和尚也不忍女施主为这签语一夜不得安宁。”
曼陀公子掏出一两银子道:“你不妨解给我听听,解的好,这一两银子便都归你了。”
小沙弥盯着曼陀公子手中的一两银子,两眼放光道:“不知女施主所问何事?”
曼陀公子将银子颠在手中道:“问情。”
小沙弥轻笑道:“女施主这只签若问别的,可就就是下下签,可是问情,却是支上好的签。”
曼陀公子绕有兴趣的看着小沙弥问道:“这签中苦语甚多,究竟好在何处了。”
小沙弥合掌轻笑道:“情路多坎坷,拿不起的便须放下,放得下便是大欢喜!”
小沙弥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曼陀公子极不情愿的把这一两银子放到小沙弥手中。
小沙弥已经走远了,曼陀公子还在盯着竹签上的几个字,心中慢慢琢磨着小沙弥的几句话。
不觉另一个小沙弥已站到了她跟前,小沙弥向曼陀公子问道:“刚才无德是不是骗走了女施主一两银子。”
曼陀公子道:“那位小师傅帮我解了签子,我便给了他一两银子。”
小沙弥道:“施主上当了,无德根本不是本寺的和尚,而且,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能为女施主解签呢。”
曼陀公子听了此话,心中甚是气恼。
林冲却看着曼陀公子笑道:“你问的是一个情字,无德解的也是一个情字,他也算不得骗你。”
大德方丈走了,出来双掌合什呵呵笑道:“林施主此言甚是,无德虽然不识字,但未必就不明白佛祖的旨思。这位女施主求的是一个“解”,若是无德话能让女施主打开心结,那便是最好的“解语”了。”
☆、灯花堪剪
灯花堪剪,却无人来剪。
“闲敲棋子落灯花”,这本事一状雅事,“有约不来夜过半”,再加上前面这一句,这雅事便变成了一种对时间的消磨。
林冲正在灯前的桌子上下围棋,左手和右手下。
通常一个下棋人用左手和右手下棋时,是因为找不到相当的对手。
找不到相当对手也有两种情况,一是,没人看的上你的棋艺,二是,你看不上任何人的棋艺,但凡遇到这两种情况的下棋者通常者是孤独的。
朱承继看着曼陀公子手中执着的竹签,似笑非笑的说道:“杀手可不是一个有前途的好职业。”
曼陀公子抬头看着燃的噼啪的灯花,望着朱承继的额头轻笑道:“起事也不算一个有前途的好职业。”
朱承继也笑了,他拿起剪刀将噼啪着的灯花剪去了分叉,道:“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你一辈子都不放下画笔,你长大后要做一名滇国最有才气的画家。”
曼陀公子望着灯下一双纤细的玉手,转而轻叹道:“可惜,我这双手现在沾染了太多的血腥。”
朱承继放下剪刀说道:“我起事是迫不得已,你呢,你现在为什么不再拿起画笔。”
曼陀公子思量了一会儿,注视着朱承继的眼睛柔柔的道:“那,我明日便金盆洗手。”
朱承继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按在桌上,道:“我这一锭金,便买你金盆洗手后的第一幅画。”
曼陀公子将金子从桌上搂到手中,道:“谢谢你,朱大哥。”
朱承继皱眉道:“你几时变得和我这么客套了?”
曼陀公子道:“从你那天给我下合和散时开始的。”
朱承继面色变的铁青,久久才道:“我本以为你会是一个开明大度的女人。”
曼陀公子起身看前窗外黯淡的月亮,轻声道:“也许每一个男人都想做范蠡,但却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做西施,你不能把一个女人的身体送给了另一个男人,还要求她心里十分恋着你。”
朱承继驳道:“可是范蠡和西施的结局并不差,他们助越灭吴后归隐江湖,一同荡舟太湖之上,范蠡做了陶朱公,西施还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
曼陀公子饮了一口浓茶,挑眉道:“那个人人称道的结局也许称的上,是一种无奈的慰藉,但绝对算不得是好结局。一个男人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另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却不能陪在心爱的男人身旁。那些男人们,究竟把女人当作什么了?!”
朱承继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慨然道:“所以你喜欢扮成男人,但你终究不是男人。”
曼陀公子把茶壶里加足热水,她望着桌上粗坯制成的杯子,道:“但我也绝不做男人所期望的那种女人。”
朱承继蹙眉叹息了一声,曼陀公子走到他背后,轻轻按着他的肩头,蹙眉笑道:“让你失望,是不是?”
朱承继也蹙眉笑着:“我只是在想,怎样做一个不让你失望的男人。这,简直要想破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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