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陪你的兄弟下一盘棋,我看他现在又想左手的棋,又要想右手的棋,也简直要想破脑袋了。”曼陀公子用手拍拍朱承继的肩头说道。
灯花堪剪,灯花堪剪,不知今夜,这灯花为何总是爆开。
曼陀公子手中的剪刀刚拿起来,耳边便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门打开后,涌进一股扑面的酒气,在这戒律森严的寺院里,竟然有一个和尚正挑着一个酒葫芦,醉的倒西歪的站在门口。
曼陀公子举灯看来,这“酒和尚”竟是晚膳时为她解签的无德和尚。
☆、智赚《兰亭序》
满身酒气的和尚却并未真的喝醉。
酒气是从无德和尚的衣服上发出来的,无德和尚只不过在装醉。
无德和尚朝着正在对弈的朱氏兄弟倒头便拜,口里道:“请两位萧氏后人,看在先人智永大师的面上,救小僧一命则个?”
朱承继拈着手中的白子,轻笑道:“我们兄弟并非姓萧。”
无德和尚以头叩地道:“可是两位的母亲却是如假包换的萧氏后人。”
林冲以手抚额轻笑道:“外祖无男,这么说来,我们确也算的上是萧氏后人了,不过这又和无德师父的命有何干系?!”
无德和尚的第三个头已叩完,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灰黄的油纸包,油纸包打开后,是一幅王右军的书法拓本。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瞧着一切的曼陀公子,此时见了这幅书法,口中不由惊叹道:“这幅王右军的《兰亭序》,我临摹了三年,也只能临的三、四分神似,可这一幅拓本的神似度已然超过九分。不知是何人所临写?”
无德和尚道:“临摹这帖子的人正是小僧。”
林冲侧目问道:“你不是大字不识得一个吗?”
无德和尚点头道:“小僧的确是大字不识一个,小僧能临摹这幅字帖,其中却有一段不可不道的缘由。”
无德和尚用袖抹了抹额头上适才惊出的冷汗,便把自己得以临摹《兰亭序》的缘由讲述了出来。
无德和尚本是广济寺外一个牧鹅的穷小子,天天为本地的财主牧鹅,日日辛苦,却常常缺衣少食。
广济寺有两位高僧,一名大智,一名大勇,他们本是当世的书法名家,师兄弟两人共同存有辩才和尚留下的一份《兰亭序》的拓本。
师兄弟二人为重现王右军的书法名作《兰亭序》,可谓是费尽一生心力,但却仍不得其中精要。
大智和大勇于是广收门徒,希望门下有人能参透这《兰亭序》中的精要之处,重现这“天下第一行书”的风采。
大智和大勇为此各行其道,大智所收的门徒全是满腹经伦的饱学之士,而大勇所收的门徒全是武林雏秀。
这大智和大勇所收的门徒,每日都要到无德牧鹅的河边观鹅临帖,希望能从鹅的体态中琢磨出王右军字帖的精粹之处来。
无德牧鹅闲暇之际,见他们一众人对着鹅群写写划划很是好奇,于是便用鹅毛在沙滩上学着比划。
不想,无德这一通无心的比划却被大智僧看在眼中。
大智僧将无德叫到身边,看着这个大字不识的小子,大智僧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王右军的行书终于觅到了传人,悲的却是这传人竟是一个满腹草莽,大字不识一个的牧鹅小子。
大智僧和大勇僧商量再三,最终还是将无德收在门下,并将《兰亭序》传与了无德。
“所以小僧虽大字不识,却临摹的了这《兰亭序》。”无德和尚起身说道。
“不过这些字在小僧眼里根本也算不得字,小僧只把它们当成一只只正在嬉戏的鹅来写画。”
曼陀公子听罢无德的话,禁不住长叹一声,“想不到能尽得这“天下第一行书”精要的,却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牧鹅小子。”
“那这《兰亭序》又和萧氏后人有何干系?”林冲问道。
无德和尚道:“难道林施主没有听过萧翼智赚《兰亭序》的故事吗?”
☆、绿衣女客
“当年唐太宗令御史大夫萧翼扮成山东客商,前往江南越州永兴寺从辩才僧手中骗取《兰亭序》的事,我年幼时也听人说过,但这又和你我有何干系?”林冲蹙眉问道。
无德僧笑道:“自从那萧御史从辩才大师手中骗走了《兰亭序》,萧翼便觉得对辩才大师心存有愧。当时,他虽是奉王命行事,但他与辩才大师相交其间,谈玄论道,推心置腹之事也并非全是虚妄。于是萧翼愧疚之下给辩才大师写了一封书信。”
无德僧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书信上只寥寥写了几个大字:凡我江南萧氏后人,见持此信符者,都需礼让恭敬,且要有求必应。”
信符后面题有萧翼的表字,并盖有监察御史的印信,按印信和墨书的陈旧程度,林冲推断此信符应不是妄作。
“那这信符如何又到了你手中,你又是被何人追杀?”朱承继问道。
无德猛喝了几口粗茶,急促促的讲着他如何得到手中的信符的往事。
无德自蒙大智、大勇两位大师收录于门下后,日夜练习王右军的书法,半载后,已渐得王右军书法之精髓。无德又蒙两位当世书法名师亲口褒扬,一时间声名雀起,上门求润者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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