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陈氏的注意力,她又很煽情地道:“娘,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更不想我生病了就拿大姐的亲事去换。要是咱们手里有了钱,当初我生病的时候大姐的亲事就不会被许出去了。而且,家里缺了油盐或是别的东西,您也不用去山上帮人扛木头了。”
果然,陈氏听了这话,眼泪就禁不住溢了出来。她摸摸杜锦宁的头,哽咽道:“好孩子……”
“娘,要不我把故事念给你听,你听听好不好,能不能卖钱。”杜锦宁说着,就要去接陈氏手中的纸。
陈氏将手一避,抹了一把泪笑道:“你小看娘了,娘可是识字的。”
“娘您识字?”杜锦宁大吃一惊。
“嗯,你爹教的。”陈氏道,神色有些怅然。
杜锦宁沉默下来。
提起亡夫,陈氏本来还有些伤感,可看到杜锦宁那崇敬的目光,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娘可比你差远了,娘可是学了好久,才识得一些字。”说着,她低下头去,看杜锦宁写的小说。
杜锦宁就有些期望。
蒲松龄的小说自然是没话说,绝对够好的,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时代人的看法。
陈氏看了不过几行,就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杜锦宁:“宁哥儿,你跟娘说老实话,这真是你写的?”
杜锦宁早有准备,十分镇定地点点头,然后面露疑惑之色:“怎么了?娘,是不是不好?还是……”她咬了咬唇,“那些字都不对?”
第20章 卖话本
陈氏一把抓住杜锦宁的胳膊,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力度有点大:“好,写得好,字也写得好,写得一点也没错……”说着,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娘……”陈氏的心情,杜锦宁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她暗叹一声,转移陈氏的注意力,“您抓疼我了。”
“啊?”陈氏忙放开手,“对不住对不住,娘不是故意的。”又把杜锦宁的袖子往上卷,想看看是不是给抓伤了。
“没事。”杜锦宁将胳膊抽回来,又问,“娘,您看我那故事写得怎么样?”
“好,写得真好。”陈氏的思维回到小说上,看向杜锦宁的目光就有些怪异,“娘都不敢相信是你写的。”
可不是,虽她才看了几行,但故事一开篇就十分吸引人,而且语言流畅,人物形象生动,遣词造句都极精妙,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是个刚刚识字而且还是自学的十岁孩童写成的。
杜锦宁没想到陈氏会识字,而且还能看懂文章,所以以为陈氏好糊弄,把小说拿出来前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此时见陈氏怀疑,她赶紧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娘,我告诉个秘密。”
“什么秘密?”陈氏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将头凑了过来,但心头千回百转,总以为杜锦宁要告诉她什么灵异之事,比如文曲星托梦才有了她手里这篇故事,诸如此类。
“大伯买回来的话本子,我都看过。”杜锦宁道。
杜辰生的大儿子杜云翼,因为没有读书天赋,且家里没财力供养几个读书人,便在杜辰生发现杜云诚有读书天赋后辍了学,跟着杜辰生去县里学做账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话本小说,手里有了余钱就会买上两本来看。他对杜辰生也算孝顺,知道父亲因为身体不好不常出门,又不屑于跟村里那些无知村民聊天闲话,在家里十分烦闷,便把他看过的话本带了回来,给老父解闷。所以杜锦宁有这一说,也算合理。
陈氏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杜锦宁的安危:“你疯了?那是你能碰的吗?你怎么拿到书的?”
杜锦宁指了指后面的这条通道:“正房的窗户总是大开的,故事书就放在窗户前面。我在傍晚的时候从这里绕过去,偷偷拿上一本,蹲在墙角看完再放回去。那时候你们在厨房里忙活,祖父祖母都在吃饭,没人注意到我。”
“你这皮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陈氏气的不行,却又舍不得打杜锦宁,瞪着她想要说两句狠话,可想到这孩子几天功夫就经历两次生死,又心疼得紧,最后只得警告道,“往后可再不能这样做了,知道不?你就摸了一下你堂哥的书,就被罚跪得丢了半条命。要是让人知道你偷拿你祖父的书,那还有命在?你要死了,娘和你姐姐也活不了……”
说着,她一把将杜锦宁搂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娘您别哭啊。”杜锦宁也慌了。她这人皮实得紧,不怕打骂,却是最见不得亲人的眼泪。
她伸手拍拍陈氏的背:“我不去了,再不去了,娘您别哭。”又不厚道地吓唬陈氏,“二伯母就在隔壁,要是让她听到了,又要招惹麻烦。”
陈氏听了,赶紧止了哭声。她抹干净眼泪,眼睛红红地望向杜锦宁:“真不去了?”
“嗯,真不去了,我发誓。”杜锦宁小脸上一脸的严肃,还半举了手。
陈氏这才作罢,又拿过那两张纸,满脸骄傲:“我儿就是比别人聪明,不过是识得几个字,就能写出这样的故事来。”
杜锦宁将这表扬照单全收,问陈氏道:“您说我这故事能卖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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