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出门时他跟沈郎中就说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当下他就冷笑一声,道:“喝个酒而已,用得着把皇上搬出来吗?你虽中了状元挺风光的,但也不过是个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而已。前辈上官叫你喝杯酒,是给你脸,你都推三阻四地不给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
“骏明。”沈郎中大喝一声,怒视沈骏明,“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赶紧给杜状元道歉。”
沈骏明将脸一偏,犟嘴道:“我说的是事实。他不过是从六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说什么上折子?笑话!”
沈郎中叹了口气,转脸对杜锦宁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把他宠坏了。你……”
杜锦宁却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沈大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听了令郎的话,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再坐下去了。沈大人的邀约杜某感激不尽,等来日得空了再回请沈大人喝酒,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抬脚就要走。
沈郎中顿时将脸沉了下来,不顾身份地快步出去拦在了包厢门口:“杜相公,虽说你年纪小,但也即将进入仕途,可别这么不懂人情事故。我今儿个好心好意请你来喝酒,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青木和周澄早已警惕地挡在了杜锦宁面前,防备地看着沈郎中。
杜锦宁拍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放松些,她自己则笑吟吟地对沈大人道:“要是我不给面子呢,沈大人这架式,莫不是要强留下我?”
“如果杜相公看不起我这寒门出身没什么背景的,自然可以离开。但杜相公这狷狂的名声可就跑不掉了,不懂礼数、不敬上官的行径,我倒是可以帮着杜相公宣扬宣扬。”
第665章 屎盆子扣谁头上?
杜锦宁笑得越发灿烂,还伸出手来“啪啪啪”地鼓了几下掌:“沈大人说的好,说的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朝隔壁喊了一声:“张护卫,刘护卫,你们可听见了吧?”
张松涛和刘大庆面面相觑,不知杜锦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让他们做暗棋吗?这么快就把他们暴露出来了。一会儿有什么事,他们想悄没声息地去搬救兵都不可能了。
不过平时姚书棋和汪福来这两个杜锦宁的死忠粉没少给护院和下人们洗脑,鲁国长公主的护卫王威跟踪的打算被杜锦宁喝破过,护院们知道自家少爷这脑子不是他们这些粗人能比的。这会子少爷喝破他们的行藏,想来有他的打算。
他俩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为了装成路人,他俩今天的穿着跟以往不同,都是锦锻衣衫,腰悬玉佩。虽因气质问题不像贵公子,但怎么看都像是豪门出来的人。
看到两个容貌陌生的人从隔壁包厢里走过来,沈郎中父子俩都有些懵,不知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虽然杜锦宁喊他们为“护卫”,但因主子不同,护卫与护卫也是有区别的。
很快杜锦宁就解了他们的疑惑。
她笑吟吟地朝张松涛拱了拱手,笑道:“我就说了沈大人已经投向世家,打算帮着世家跟皇上作对,所以才这么针对我这么个还没走马上任的状元。刚才沈郎中的话可是证实了我的猜想。张护卫、刘护卫,你们回去后可得如实向静王爷禀报。”
张松涛本就是个机灵人,杜锦宁这话的意思说的又这么明显了,他要还不明白杜锦宁的打算,那他就是头猪了。
他立刻回了一礼,大义禀然地道:“杜大人放心,刚才沈郎中的话,我们兄弟俩自然是听见了,会如实禀报给王爷的。”
说着,他看了沈郎中一眼,那眼神跟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沈郎中父子俩彻底懵了。
这、这……事情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对啊。
什么投向世家,打算帮世家跟皇上作对,这消息要真传到皇上耳里,他不光是降职或撤职的问题,没准还要被皇上治罪,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想明白这一点,沈郎中的冷汗飕飕地直往外冒,不一会儿官服的后背就被打湿了。
“杜某人你可别血口喷人,我爹不过是说你的事,怎么就帮世家跟皇上作对了?当着静王爷护卫的面你都这样颠倒黑白,你这是把人家当成傻子吗?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干的?”沈骏明沉不住气,第一时间就骂了起来。
杜锦宁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被沈骏明这么说,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她道:“刚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她将沈郎中威胁她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这不过是说你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官员,狷狂自大,跟皇上有什么关系?”沈骏明喊道。
沈郎中没有阻止儿子,只半眯着眼看着杜锦宁。
“皇上原是打算封齐尚书之孙齐慕远为状元的,还是齐尚书顾及朝庭如今的难处,特地进言,愿给寒门子让路,皇上这才封了我为状元。现在传胪大典才结束,朝考还没进行,就传出我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官员、狷狂自大、不敬上官的名声,这不是活生生地打皇上的脸吗?合着皇上亲封的寒门子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官员?合着皇上眼神不好,封一个狷狂自大、不懂礼数的人做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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