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穆云青道,“阿斐买给我的,他愿意花多少就花多少。你要是眼馋,也去花一百金买一块去讨好讨好你的太子妃啊。”
二人的话一出,崔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一对姐弟,在宫中生活得太惬意了,别人没怎么着,二人先打起来了。
云阳与太子虽是双胞胎,但二人向来爱吵闹,皇后一看,这当着圣上的面又吵上了,拉下脸道:“太子,这是你不懂事了。先不说钱的多少,阿斐买给云阳的,云阳舍不得用,特特拿回宫来送给圣上。这份儿心意难得。本宫都有些嫉妒,云阳只买给圣上,却想不起母亲。”
“母亲,不是只有一块嘛……”穆云青拉着皇后娇声道。
对面的上官斐从来没见过穆云青撒娇的小女儿样子,这时看得心里一跳,什么时候在家也这样就好了……
“好了,好了。”皇帝开口,云阳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心里难免疼得多些,又是送给自己的一份儿心意,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当面会让皇后难堪。夫妻情分虽然越来越稀薄,但皇帝还是要给皇后体面,“皇后要是喜欢,拿去用就好了。”
皇后正要推辞,上官斐起身道:“圣上,皇后,当时是臣考虑不周,但后来听下人说,西市也有一家卖这种香皂的。臣想着进宫,宫里什么没有。这是个稀罕物,便又买了许多,不仅皇后娘娘有,各位娘娘和公主们也都有一块。礼物虽鄙薄,只当是我和云阳送给各位的一份心意。”
说完,让侍女用托盘呈上来一堆香皂。不过这些香皂不是用琉璃盒装,而是用粉色的纸张包起来的。
一百金哪,下面的各位妃嫔和公主抑住兴奋,也都拿了一块,把这一百金揣起。
向来与皇后走得近的张美人拿起香皂,在鼻前嗅了一嗅道:“驸马有心了。除了包装不一样,我看与圣上得的一模一样呢。”
皇后满脸笑意:“花钱是小事,主要是驸马和云阳的心意。”
几个妃嫔附和着称赞,更有几位公主看向上官斐的眼神,冒着不知觉的小红心。长得又帅又有财,又舍得给老婆花钱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帅啊。
沁阳公主看众人望着云阳又羡又妒的模样,心里恨恨了几声。不就是一块香皂吗?我母妃宫里多得是!
上官斐被众人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皇后和众妃嫔,踌躇道:“有件事,臣还是说出来好。”
皇帝鼓励地看着他:“阿斐,有什么话就直说。”
“各位娘娘,各位公主,你们听了别生气,这香皂其实每块只花了五钱。”
“什么?差别这么大?”有妃嫔和公主听说只值五钱,只想把手里的东西扔了。五钱?这不是打发叫花子的吗?
“武威侯是觉得圣上的值一百金,我们做妃嫔的只值五钱?”张美人半戏谑半生气道,“圣上,您说,我们只值五钱吗?”
“拿来我看看。”皇帝把价值一百金的和五钱的两块香皂放在手中掂了掂,又闻了闻,“朕看着是一样的,皇后看呢?”
皇后也有模有样地比较了一番:“妾身与圣上看法一样。记得前些日子,贵妃娘娘送到长宁宫两盒,贵妃娘娘应该更懂其中的道理吧?”
崔贵妃意识到不对劲儿,但圣上都发了话,她只好把两块香皂也拿在手中比了比,道:“妾的看法,与圣上和皇后的一样。”
上面最高位份的三人说完,下面的妃嫔们议论开了:“五钱?妾听人说,东市有家卖的,要二三十金呢。”
“是啊,要是五钱,这不是人人都用得起了吗?”
“父皇,”太子朝皇帝行礼道,“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香皂,但同样的东西,价格却天壤之别。商人重利到如此黑心的地步,实在令人汗颜,而东市的平准署不能肩负正确调控物价的责任,儿臣请求,借此机会彻查一番。”
“好,太子能有此心,朕心甚慰。”皇帝把香皂放在一边,“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拿同样的东西,唬弄民众!”
沁阳悄悄拉住崔贵妃的袖子:“娘,芙蓉姐姐……”
崔贵妃瞪了女儿一眼,沁阳乖乖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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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贵妃回到自己的绿漪殿,对贴身宫女道:“把四娘送来的那些皂全部扔掉!”
“娘娘,您不是说要留着送人吗?现在全长安城的贵人们莫不以得到一块香皂为荣啊!”
“值几钱的东西,送给谁!”崔贵妃气呼呼道,“给四娘传话,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现在的崔芙蓉忙得没时间进宫。
平准署的官员接到上面的命令,封查了崔家的店铺,把搜得的上百块香皂与西市魏家店铺买来的细细比较了一番,有两位官员和家里的妻妾亲身试用了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香味不太一样,别的一模一样。
接着,御使台弹劾崔琰在凉州刺史任上的贪墨之举。刚上任不足一月的京兆尹崔琰被停职。
得到这个消息后,上官斐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惧意。崔芙蓉得罪了她,她没有利用公主的身份对她折辱一番,而这是大部分人都会做的,却让太子作刀,不仅把崔芙蓉赚的钱加倍充公,而且顺便收拾了崔芙蓉的父亲。釜底抽薪,这样,崔琰这个庶子,不仅成了崔家的弃卒,女儿的婚事大概也不成了,京城里差不多的人家大概没有人会娶崔芙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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