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陶令不由得扬唇笑起,正经点评道,“我们一年未见,你长进了许多。”顿了顿,仍是忍不住添补,“以你现在的身手,加之我身上有伤,你我可以一战。”
“哼!”苏夭夭甚是骄横的白他一眼,转而又是蹲下身,下巴搁在他的膝上,仰脸瞧着他咕哝着嘴道,“师兄你就会欺负人,现在你身上有伤,正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哪敢这个时候找事?师兄你就是笃定了我……嗯?”
她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全然僵住,身前鼻尖都是太过清冽的气息。
师兄的唇轻柔的落在她的额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偏又不容置喙。苏夭夭耳边尽是自个如雷似鼓的心跳声,只怔怔的呆着,竟是连逃脱都忘了。
仍是陶令吻过她的额头,拇指指腹轻柔的摩挲过她的脸颊,略有些心疼道:“夭夭,你愈发瘦了。”
苏夭夭彻底醒过神,那一瞬心思百转,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来真的逃回自己的房间,方才惊觉明明是她自个被人吃了豆腐,怎的羞窘的也是她?
苏夭夭在屋内不停地徘徊,偶尔又是捧着脸颊盼望着那灼热的温度消退些。
是了,事已至此,以她的思维宽度和广度,逃跑是最好的法子。偏生师兄有伤,她被禁锢着又是逃不走,委实是为难。
纵然十六也说过,师兄的伤确实需要几日调养。然这几日,是三五日还是七八日,总没有个定准。
苏夭夭在房内转啊转,最后决定今晚不用饭了,免得见了面又不知如何言语。
夜深后。苏夭夭在床榻之上滚啊滚,到底是难以安眠。遂起身收拾了行李,直待收拾好了偏又生了悔意,索性将那行李一丢,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再一拐角便悄悄潜入了师兄的房间。
苏夭夭知道,师兄对她惯常没有戒备心。她坐在他的床侧,一眨不眨的凝着他的面颊,最后目光再是不可自已的落在他的唇上。
要不……咬一口再走?苏夭夭默默想着,那日喂师兄服药勉强算亲吻过,可那般情势她实没有心情体会。
苏夭夭咬了咬唇,到底是缓缓低下头,唇瓣贴上师兄的薄唇。除却触感微凉,倒也不曾有其他。只是这种事做来尤其挑战心跳。她轻轻吻过,下意识又舔了舔唇,便捏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走了一半忽的听着身后一道沉沉的嗓音,“我就知道,你又要走。”
第29章
这话说的,好似她是那无情人,次次皆要逃离一般,且师兄的嗓音,怎还透着一股委屈?
苏夭夭身子一僵,尴尬地定在原地。良久方才缓慢地转过身,一步步不情愿地挪到师兄身旁,他此刻在床边端坐,哪有方才半分睡态?
“夭夭,这十年来你唯一坚持做着的事便是逃跑,你可还有别的招数?”陶令极是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我没想跑。”苏夭夭没甚底气的哼唧,“若不是……”她说了一半突地住了嘴,若她不是喜欢他,她干嘛要跑?
“不是什么?”陶令看着她,“夭夭,你还是不明白,这一世,你是逃不过的。”
“我没想逃。”苏夭夭这次反驳的极是利落,“我只是……”她说着,余下的话总难以说出口,但此时被师兄误解,平白又添了几分委屈,嗓音都有些哑了,才闷声道,“师兄,我想求一个圆满。”
她不知师兄能否听得懂,她也只能如此说。她确然是可以留下,如过去十年一样忍着山上严寒,一日日自也过得欢愉。可那件事不知什么时候就炸裂了,她不想做选择。
陶令目光深邃的凝着她的面颊,到底是心软,柔声宽慰道:“再等几日,我陪你下山。”
“当真?”她猛地仰起脸,眸底方才凝结的水雾这时像折了屋内微弱的光,星光璀璨。
陶令牵了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我说的话何时不作真?”
苏夭夭心满意足地扬起笑脸,想着也是,自小到大,师兄说的话还从未食言过。等等!她倏地想起另一桩事,不由得哼唧:“我记得了,你说过许我十年自由,结果还是将我骗回了望岐山。”
陶令喉头微动,悄然咽了咽口水,转而又颇是正经道:“确实。不过那是我欢喜你之前,未动心前说的话自是不作数。”
“左右都是你的理。”苏夭夭下意识应声,顿了顿才细细去品师兄话里的含义,陡地耳根发烫,匆忙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陶令凝着夭夭离去,下一瞬脸色微变,一手抚住胸口,闷着声音咳了好几声方才平复住呼吸。
苏夭夭倚在门外,静静听着师兄极力压抑的咳嗽声,默默回房将收拾好的行李一件件又放了回去。
次日清晨,用饭时仍是他们三人同桌。苏夭夭愈是不喜欢楚玉珩,但不搭理便好,也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吃罢饭楚玉珩率先放下了竹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苏夭夭,你可曾想过嫁人?”
他突兀开口,苏夭夭着实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并不做声。
楚玉珩倒似看不出她的冷清一般,继续道:“你今年十七,也该嫁人了。”
苏夭夭“啪”地放下竹筷,一眼白过去:“我嫁人与否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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