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冬晚下意识想拿起那庚贴细看,一时竟又觉得烫手似的,半天不知从哪里下手,茫然地望着赵氏。
“没出息。”赵氏抬手敲了她一下,拿起庚贴塞进她怀里,“拿着。若是实在不想要的话,我就差人送回去!”
温冬晚一个激灵,差点脱口而出“我要!”,咽咽口水将话吞了回去,耳根红了一片。嘴上虽不好意思说,抱着庚贴的手臂却偷偷地收紧了。
“母亲……这是真的吗……”
温冬晚还是不太敢相信,因为这实在说不通,顾哥哥为何会突然这样?
赵氏也体谅自己的傻女儿,相思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甜头,还是这样天大的甜头,脑子不成一团浆糊那才奇怪呢。
乍听说这件事时,她也犹疑过,毕竟问璋那孩子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过只是将晚晚当作妹妹,眼下这又是哪一出?
不过幸亏那孩子是个靠得住的人,相信不会是胡来。要换作别人,赵氏肯定要将人提来,先从里到外好好审问一番再说。
赵氏看她那傻乎乎得几乎不会思考的模样,忍不住要打趣几句:“你母亲我当年听说要嫁人的时候,我没你这么大惊小怪,你给咱家长点脸行不行。”
温冬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赵氏看她那笑都觉得透着傻气,只好摆了摆手,无奈道:“行了你快回屋去吧,高兴一阵就行了,别晚上睡不着了,后面可还很多事情等着呢。”
说罢便看着自己女儿告了安,搂着顾问璋的庚贴就跟抱了个宝贝疙瘩一样,晃晃悠悠地走了。
幸好有丫鬟跟着,不然她都不放心……
赵氏摇了摇头,脸上却是温柔笑着的。笑罢又露出些许惆怅:“女儿呀,长大了。时光弹指间,太快了,我们要老喽。”
温司律揽住她,安慰道:“总归以后就算真的嫁了,也不远,时常能见的。”
“什么叫真的嫁了?”赵氏眉头一皱,不高兴地哼道,“庚贴是他自己送来的,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他要敢拿我女儿开涮,我非宰了那小子不可!”
“是是是,怎么可能是假的,问璋也不是这样的孩子。”
“这样最好。”赵氏和温司律两人依偎着慢慢往外走,脚步顿了顿,操碎了心的母亲缓缓道,“那以后晚晚成亲的时候,老大和老二,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温司律叹了口气:“我会找人传信去。只是她们回不回,咱们谁也拿不准。”
赵氏心里始终是放不下两个女儿,嘴上强硬道:“她们可就这一个亲妹妹。晚晚这么多年在这宅子里安安分分地做着大小姐,苦累可都是替她们受的。不该这么没良心吧?”
“别急,等这事定下来了,我便立即差人去报信。”
“……”
*
温冬晚回到房中,吹了一路的夜风,脑子总算清楚了些,捧着庚贴看了又看,就差原地转圈了。
锦岁是第一个知道这事儿,也惊奇得不行,转而又为小姐高兴起来:“小姐,庚贴让奴婢替您收起来吧,可别坏了。”
温冬晚郑重地点头,看着锦岁熟练地找出绸布裹起来,又放进了里间。
“锦岁,我想明天就去找顾哥哥。”
锦岁收好东西转身出来,笑道:“小姐,哪有姑娘家家收了求亲庚贴就这般耐不住的。亲是王爷求的,咱家只管回庚贴便是,具体的,还要王爷自己来说的,求亲哪有那么容易。”
她家小姐一心一意都在王爷身上,吃不吃亏都乐在其中,但她们这些看着小姐心疼小姐的,可不能让她没出嫁就落了下风。
温冬晚抬手不自觉抚了抚脸颊,抿唇羞涩一笑,确实是该矜持些。
“那……我明天去和梦梦她们说一说?我和他们要好,总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
“小姐说的是。”
然而第二日一起,温冬晚便被赵氏捉去了正房,听她念叨近日要注意的事,以及商量如何将她两个姐姐叫回来。
温冬晚一听这个也来了精神,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时就将白家那两个忘到了九霄云外。
转眼两天过去,国公府的庚贴已经回了。赵氏该教的也都说给温冬晚听了。温冬晚才头一次知道定亲成亲竟如此繁杂冗长。
“等你要成婚了,更是有得说呢。这是王爷家里人丁不旺,不然光是晨昏定省,奉养公婆,就够你喝一壶了。”
赵氏喝了口水,目光有些悠长:“你就非他不可么?”
温冬晚不明所以,眨眼道:“我的庚贴不是也送去了吗?还能悔婚不成?”
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没有公婆就舒坦么?他那一家子皇亲贵胄,日后够你烦的。”
皇家水深,她女儿定是不能卷进去的。但若她夫君是其中人,作为一个母亲,说句不好听的,还是怕她日后被连累。
顾问璋的心思,与司马昭之心,也没有什么区别。他若是不能尽早成功,被顾献清理是迟早的事。到时她温氏一族或许受太后庇佑,可以从轻处罚,但她这个傻女儿,却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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