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望着她,将她脸上的躲藏和无奈尽收眼底,却是露出一丝温和的笑:“阿洛,嫁与我为妻可好?”
他问孟洛,嫁与他为妻可好?他竟然问她愿不愿意作他的妻,不是姬妾,不是侍妾,而是明媒正娶的妻!
孟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慢慢转过头望着他,望向他的眼,她的眼里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好一会,她才慢慢恢复了理智,却是苦笑一下:“郎主身份尊贵,洛不过是出身卑微的南晋庶民,岂能作此妄想,郎主失言了。”
虽然北魏不比南晋那般重视门第,但贵庶有别,终究是难以逾越的,她怎敢作此妄想,或许拓跋烈也不过是一时动情才会如此问。
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拓跋烈并不曾有半点懊恼和反悔之意,反倒是笑了起来:“当日在南晋,阿洛便已经言明绝不肯为人姬妾,我自然是知道的。”他望着孟洛,认真地道,“我心里有你,也不肯委屈你,府里亦是不曾有过妻妾,阿洛可愿嫁与我为妻?”
孟洛这一刻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心中膨胀到似乎要裂开来,却只能掩着嘴,惊喜和酸楚一并涌上来,却是瞪大眼望着他:“郎主是皇子,并非寻常人家……”
拓跋烈沉沉地一笑:“无人会过问我的婚事,魏地之中得势的贵府亦是不愿让女娘嫁入我的王府。”
孟洛明白过来了,因为拓跋烈的身世,母亲是南晋女子,并非魏宫中正经妃嫔,拓跋烈的地位在皇子之中也是甚为低下,朝中众臣表面上因为拓跋烈统领西北大军故而恭敬,实际却是瞧不上他,更是不愿与他结为姻亲,怕得罪了极有可能成为皇储的拓跋殷。
“阿洛可愿为我妻?”拓跋烈望着眼前的孟洛又问了一句,神色严肃。
孟洛不由地抬起头望着他,望着他的眼,那里面有期待有郑重亦是有欢喜,他是真心的。
☆、第八十五章 约定
马车在营帐前停下了,早有数位军士上前来要将拓跋烈抬进帐房去,他摇摇手,却是自己下了马车来,一步步走进营帐中。
军医早就到了,见了他急忙上前替他查看伤势,拓跋烈挥退了一众人,却是独独留下了孟洛在营帐中,让她就近伺候。
拓跋烈先前是战罢一时晕眩,自马上坠下,幸得他身手敏捷只是撞伤了肩,才不曾有大碍。
然而饶是如此,军医解开他的甲胄,脱下战袍,才发现他整个左肩已经红肿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伤的不轻,难怪方才他左手一直用不上气力,只能乘马车回来。
军医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长长舒了口气:“幸得不曾伤到骨头,只是筋膜怕也是受伤不轻,主公还需小心用药,不可用力,只是主公还需好生歇息,晕眩乃是太过操劳,气力不济而至。”
他自药箱中取出几瓶药膏交给孟洛:“替主公敷上,伤口不可触碰生水。”孟洛一一记下,收下那几瓶药膏。
待军医走后,孟洛上前低着头道:“洛替郎主上药。”并不敢抬头看裸露着半边身子的拓跋烈。
拓跋烈见她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笑了起来:“有劳阿洛了。”
孟洛将那冰凉的药膏一点点敷在他滚烫的肌肤上,小心地一点点涂抹均匀,碰到红肿之处时更是格外轻,只怕会让他痛。
拓跋烈却是面色不改,目不转睛望着孟洛,嘴边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过,似乎全然不曾感觉到痛。
他专注的目光却是让孟洛心跳越发快了,涨红着脸替他上了药,这才转开脸去:“郎主,已经上好药了。”
拓跋烈套上衣袍。却是将她揽入怀中:“阿洛,待我们回平城,我便娶你。”
孟洛隔着薄薄的衣袍分明感觉到了他炙热的体温,轻轻淡淡的药味透过衣袍挥散开来,让她更是无法抬起头来,只能低低应了一声:“恩。”
揽着她的手越发紧了,听得那沉稳中带着欢喜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待击退羯胡人我便奏请赐婚,你放心,必然会顺利的。”
孟洛没有回答,只是将脸轻轻依靠在他胸前。只盼着能够顺利,如他所说那般。她不曾这样相信一个人,相信他要娶她的承诺。却也为了他的承诺而欢喜着。
回到偏帐,阿萍欢喜地迎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孟洛:“郎君平安回来了,方才真是吓死婢了,那里可是战场。太过危险了!”
孟洛轻轻一笑:“无事了,我只是放心不下郎主的伤势才会赶过去,幸好不曾有大碍。”
阿萍抿嘴笑道:“郎君对三殿下很是上心呢。”她早就瞧出了拓跋烈对孟洛很不一般,孟洛对拓跋烈也分明有情,才会千里迢迢扮作男子跟随拓跋烈来收复盛乐。
孟洛面孔一热,低下头进了帐房里。不肯再多说,心里却满是欢喜甜蜜,她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拓跋烈肯娶她为妻,敬她爱她,又是这般护着她,或许真的不必再一人苦苦挣扎而活。
击退了羯胡人的袭扰,大营中的气氛也和缓了许多。夜里燃起无数火堆,亮如白昼。军士们在火堆旁休整着。
拓跋烈坐在案几前看着书卷,目光却是忍不住望向在旁替他收拾着战报的孟洛,她一身藕色袍服,并非往日所穿的晋裳,也不是军士们的战报,更像是家常的衣袍,亦是大袖宽袍,却更显得她身子纤弱,不盈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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