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金主,她是他的qíng妇。
在这个混乱的娱乐圈里,女明星靠“潜规则”上位不过是一条默认的蹿红法则。而她严念卿也没多高尚。为了角色陪酒,任摸的日子她也不是没有过过。她最苦最难的时候也曾放弃底限拿身体换角色。只是凑巧遇上个身体隐疾的导演。为了怕被传“不行”,他答应严念卿做他新戏的女一号。而那位导演恰巧在筹拍一部大尺度的文艺片。严念卿在那部电影里的大胆演出让她迅速成为当年风口làng尖的话题人物。她终于一尝成名的滋味。
因为一夜蹿红,她终于能接到工作,能赚到钱,能付得起房租,吃得上饭。但是好景不长,她奇迹般的蹿红受到众多影视公司的效仿,纷纷推出大尺度的电影,广电总局不得不颁出文件,将所有尺度问题的电影封杀。而她,成了那次广电局大刀阔斧行动的牺牲品。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红头文件,默认的被圈内封杀。
那段日子她几乎走投无路,记者们落井下石倒打一耙,公司不理不睬,一切都让她心灰。没有任何舆论是同qíng她的。所有人都冷嘲热讽的看待她的大起大落。
她反复想了许久,从考入电影学院到入行;从那个伤透她心的男人到圈内那些道貌岸然的业内人;从生养她的父母到势力的老师、同行……
她的人生失败到自己都不想回忆。
而正是在她百般失意的时候。沈季渊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沈季渊愿意捧她,前提是做他的qíng妇。
严念卿明白,做他的qíng妇不过是拿身体在同一个人身上换取机会。这肯定是好过她无头苍蝇的乱撞。她轻而易举的把自己卖了。但她别无选择。一个快要吃不上饭的人没有资格要求尊严,比起睡遍无数导演才能红的女明星。她已经太过幸运,一次就遇上了圈内的巨头。
她永远都记得沈季渊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模样。
那是她的授业恩师给予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推荐她到小荧幕电视剧里演女二号。她很看中这次机会,很早就去了片场。不想竟是被耍了一把,她熟读的剧本里竟然没有一句是她的台词。导演给她安排的不过是个出现一幕就难产而死的小妾。可她还是认真的定妆,认真的听导演讲戏,中午,她穿着沾满血污的古装衣裙坐在片场吃盒饭。
那是严念卿在遇到那么多打击之后第一次哭。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有炙热的眼泪滴进了冰冷的盒饭里。
也正是那时,沈季渊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接过了严念卿冰凉的盒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是一张英俊不凡又略显桀骜的脸,一颦一笑淡然的像天外的仙人。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叫严念卿?安徽人?”
严念卿胡乱的擦gān了眼泪,不想让自己显得更láng狈。她仰视的看着这个只很远很远瞧见过一两次的富有男人。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而他的第二句话就叫严念卿瞠目结舌了。他缓缓的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跟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严念卿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停顿,她只记得自己很快的答应了他,并没有犹豫太久,甚至都还没确信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
她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沈季渊对她说了第三句话:“饭都凉了,我正好也没吃,出去吧!”
“……”
她跟了沈季渊四年。这四年里沈季渊实现了他当初的承诺。帮她和老东家解约,又高价签了她,指定他的嫂嫂——王牌经纪人霍又研带她。一切都仿佛峰回路转。好像真如那句古诗里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这救了她的又一村,却让严念卿越来越迷失。
她红了,可是她却越来越寂寞。她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拼了命也要红。
她总是反复的质问自己:红了,然后呢?
至今她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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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封后新闻的记者会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场地是城中一家大型影院。来了很多媒体,虽然安保全面封锁,但现场还是挤得水泄不通。后来为了让严念卿安全脱身,她不得不与霍又研换了衣服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她们不是第一次用此计,严念卿已然轻车熟路,戴好帽子和墨镜就溜出去了。
她是走楼梯离开的。整整下了十层。黑漆漆的楼道脏旧的跟废弃差不多,几乎没有人走。栏杆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严念卿不小心蹭到霍又研的衣服上,黑色的套装上很明显的一道印。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
到一楼,她压了压帽檐正准备从出口离开。穿过后巷就能从地下通道走进停车场。可她却鬼使神差的停在了出口处。
没什么人烟的侧门。摆着一块一米来高的宣传板。宣传板上镶着一张海报,是档期过了的电影,大概是要拿去销毁的。
严念卿一瞬不瞬的盯着宣传板上的海报。海报上只有两个人的特写,一男,一女,两人如恩爱天鹅jiāo颈相偎,真qíng自然流露。他们是现在娱乐圈里当红的qíng侣档。随便拍张海报都qíng深似海,眼角眉梢都能脉脉传qíng。网友票选最希望修成正果的qíng侣,拥有超高的人气和数以百万计的粉丝祝福。
可是这一切又和她严念卿有什么关系呢?她脚下如灌了铅一般移不开步子又是为哪般呢?
难道只因为,海报上的男人叫薄彦钧?
没有来由的,严念卿的心又开始疼了。眼前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觉得水汽氤氲。那些早被丢弃的昨天又在她心里张牙舞爪。这执着的记忆,可恨亦可悲。这么久了,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她竟然还没有忘。
有一瞬间严念卿很想伸手去触一触海报里那熟悉的眼角眉梢,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从来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特殊。她不想给他带来一丁点麻烦。
没有人知道那段过去,也没有人说起,时间久了连严念卿自己都会怀疑,他们确实在一起过么?还是只是她的臆想?如果真的存在过,为什么,除了痛苦,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他承认过那么多段恋qíng,却独独闭口不提与她的这一段。也许,连他都认为这是他人生的污点。
她曾经有过几百次的机会说出一切,可她不忍心伤害他。
即使,他曾经背叛了他们的爱qíng。
他也曾趁无人之际靠近她。他望向她的目光永远闪烁又复杂,他问她:“念卿,你恨我吗?”
严念卿没有抬头,眼泪就在眼眶里,可她还是努力让它流回了心里。她回答他:“不恨。”两个字,言简意赅。
他沉默了许久又问她:“念卿,那,你还爱我吗?”
那一瞬间,严念卿大脑里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里有几千几万句话想对他说,可是到了嘴边,只剩一句:“不爱。”
她不爱了吗?不,她还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爱,拿生命在爱,拿自己的一切在爱。她对他的爱执着的几近毁灭。她知道她这样没有理xing的qíng绪只会让自己在深渊里堕的更深,可她没有办法给自己救赎。
爱是愚蠢的。她愚蠢的爱他,几乎鬼迷了心窍。
许是她站了太久,久到霍又研拍她的肩她还浑然不觉。
她方一转身,就对上霍又研一脸严肃的表qíng。她赶紧转过了头。怕自己脸上来不及收起的哀伤和惆怅落入霍又研眼中。
霍又研并没有注意到严念卿的异样,她张望左右,张口就忍不住数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看什么呢看这么出神?你待这儿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一会儿记者拦住你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霍又研向前跨了一步,看清了宣传板上的海报,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严念卿:“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在看这张海报啊!诶!什么时候你换口味喜欢比你小的啦?”她脸上逐渐泛上玩笑的笑意,半晌她突然忆起什么,一拍脑袋说道:“不对啊!你俩不是不对盘吗?上次那部古装戏你还因为他演男主角不接呢!他是不是得罪过你啊?”
严念卿沉默。没有回答霍又研的问题。她瞟了瞟稀稀拉拉几个往来的行人,良久才开口,声音低沉,略带沙哑:“走吧!不早了!”
霍又研还在专注的看着那张宣传板,研究了半天才说:“其实看看江西也没多漂亮。一样靠化妆和PS,最近几次活动见着她,搁一堆人里她那所谓的清纯看着也淡的没味儿了!倒是薄彦钧长得是真的不错。家里条件也好。和江西在一块真是亏了。她爹也就是个副总参,哪值得网上议论成那样。这辈子没见过高gān呢一个个!”
“行了!走吧!”严念卿无奈的敛眉乜她:“刚才谁催我呢!这会儿又给这儿耽搁。”她微微抿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真不知道沈大少是怎么受得了你,整儿一三八!”
霍又研回她白眼,一脸悍相:“这是职业道德你这小姑娘哪儿懂!你是我带的!她是你事业上的敌人!你说我可不得使劲贬低她么!这样才能增qiáng你的信心啊!”
严念卿撇嘴,她永远说不过霍又研,所以她是她的经纪人。
“你说什么都对,霍姐!咱走吧!”
“知道了!”霍又研临行又瞅了海报一眼,感慨的说:“娱乐圈。真真假假。越高调到最后总会跌的越惨。靠秀的幸福不会长久。”
严念卿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关于薄江二人的种种新闻。每次面对媒体的拍照要求,薄彦钧总是亲昵的揽着她的腰。不管是哪次的红毯,薄彦钧总是牵着她的手。
这是在秀吗?严念卿本能的希望是。
那些羡煞旁人的画面让严念卿觉得眼前不禁刺痛。曾几何时,她也曾和薄彦钧头靠着头幻想着未来,即便那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她也甘之如饴。严念卿一直觉得那段日子是她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爱qíng于她,也曾有过最美好的姿态,只是不长久罢了。她明白,死心眼的永远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可她就是忘不了,道理说一千遍也忘不了。她永远忘不了薄彦钧一脸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念卿,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最高荣誉的领奖台上,对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念卿,念卿,念卿。”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她的心都被融化了。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她的心,还有她最美的年华。
可是结果呢?结果是誓言还言犹在耳,可是立誓的人,却已将别人拥入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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