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严念卿没有想过自己下意识的这么一个小举动也会被有心人放到网络上。
她坐在电脑前静静的浏览着互联网上某门户网站刚一发布就得到十几万条转载的新闻。新闻里有两张照片,一张她静静站在宣传板前面,神qíng专注而缱绻,一张是她的背影,特写了宣传板上的内容。
新闻不长,文中指出严安薄两人曾是校友,并且在学校曾有两人jiāo往过的传言。总之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只是笔者有一句话引来了严念卿的注意。
文中笔者回忆说她在宣传板前站了近十分钟。直到经纪人催促才离开。
严念卿闷闷的想,原来有十分钟那么久吗?她是真的失态了,难怪会被人拍了发上网。
一条捕风捉影的无聊新闻。严念卿并没有太在意。再加上霍又研迅速发了围脖解释,说严念卿是在等她,完全没有新闻里说的那样暧昧。网友都纷纷斥责发稿的门户网站不专业。舆论站在她这边。
她洗过澡就睡了。一晚上做了很多梦,早上起来却什么都想不起。只是两只眼睛有些浮肿,有碍美观。
她又在梦里哭了。每次一遇到和薄彦钧有关的事,那天的梦里她一定会哭。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段无疾而终的感qíng而已,竟然会给她带来这样深重的影响。
她正准备找些冰块来敷,门铃就响了。也没太多在意,只以为是霍又研。习惯xing的打开监控系统,正要按下开门键。指尖却停在按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不过十寸的监控屏幕,里面锁着一张让她魂牵梦绕却又爱恨不能的熟悉脸孔。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做梦一样,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害怕一眨眼,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屏幕里的人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五官俊秀,眉峰英挺,一笑一抿唇左边脸颊会有一个浅浅的笑涡。不管穿什么都像天生的衣架,最爱一脸戏谑的调侃她:“严念卿,你何德何能,竟然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男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男孩的顽皮,也有男人的硬朗。
是她最最最爱的样子。
可是一转眼,一切都是别人的了。
她,也该醒了。
指尖移至语音。她凑到话筒旁说:“有什么事吗?”
屏幕里的薄彦钧闻声突然抬头,他四处搜寻,终于找到摄像头所在,他对着摄像头,从屏幕里看,就仿佛是直直的看着她一般。
“念卿。开门好吗?”他的声音略微低沉,沙沙的。严念卿有种醉了的感觉。
眼前骤然模糊了起来,像隔着一层水雾,薄彦钧的身影只能影影绰绰的瞧见。她拼了命的去擦拭屏幕,良久才发现。原来,模糊了的,是她的视线。
“你来做什么?”她努力让自己决绝,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忍着不给他开门。
薄彦钧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逐客之意,眸中陡然黯淡,“念卿……昨天的新闻,我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来看看你。”
严念卿擦gān了脸上的眼泪,“那只是个误会,我只是凑巧在那里等人,凑巧看到你们电影的海报!仅此。”她在斩断他的疑猜,也在说服自己。薄彦钧,他之于她,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普通的一个人。
“我只想看看你……”薄彦钧的声音不大,“念卿,五年了。”
严念卿不自觉qíng绪就激动了起来,“五年”这个字眼严重的刺痛了她。是,五年了!他薄彦钧已经忘得gāngān净净!看到新闻里对他念念不忘的她,就来施以廉价的同qíng。而她呢!她傻bī到自己都不屑骂自己!
“薄彦钧!咱们谁都不欠谁!收起你赎罪的模样!不必!”
“……”薄彦钧没有回答。过了几分钟,薄彦钧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消失在屏幕里。
严念卿看着空无一人的监控屏幕,眼泪终于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呢!他们早已陌路了不是吗?爱她一辈子?这样的话,不是每个恋爱中的男女都会说的吗?qíng到浓时,总会qíng转淡。也许,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她陷得太深,又不懂抽离。
霍又研不是说过么!爱qíng这东西,专骗傻bī。谁傻谁知道。
她已经是天字号第一的大傻瓜,还要让自己更难堪吗?
擦掉眼泪,关掉了空dàngdàng的监控屏。几乎下意识的打开了大门。
一抬头。薄彦钧并没有走。他只是站在了监控的死角。
开门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抬起了头,严念卿不期然与他四目相投。他眼中有热切,有懊悔,也有歉疚,更有……怜悯。
严念卿没有向前,她只是握了握拳,说道:“你走吧!回到江西身边去。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难堪。”
薄彦钧微微蹙眉,他一步步向严念卿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他高她一个头,站在她跟前密密实实的像一堵墙,遮住了她所有的光,她眼前一片恍惚,他们连站立的角度都是旧的。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薄彦钧只是在逗她玩,像一堵墙一样堵住她的去路,任她怎么捶打都不让开,非要亲一下才罢休……
“念卿。”他的舌头打着转,缱绻qíng深的唤着她的名字,“对不起。念卿,对不起。”
“……”严念卿觉得巨大的悲伤排山倒海的袭来。在薄彦钧要伸手拥抱她的那一刻,她猛地退进屋里,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你走!!走!!”隔着大门,她只对门外的说了铿锵有力的三个字。
理智,最终还是让她醒了过来。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们的缘分,五年前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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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严念卿如期飞立陶宛。霍又研一路都很兴奋。从一登机就开始在严念卿耳边说教。说的严念卿耳根发麻。最后索xing戴上眼罩就睡了。
到达立陶宛是当地时间晚八点。
对很多明星来说出国就是天堂。因为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在街上行走,吃东西,与人jiāo谈。霍又研一下飞机就赶紧趁机会去购物玩乐了。严念卿有些意兴阑珊,前几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至今还缓不过来。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薄彦钧的脸。
他对她说:“对不起,念卿,对不起。”
她的心都被绞碎了。
晚十点,酒店的电话响了。沈季渊打来的,这在严念卿意料之中。
他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报了一个地址让她过去。
她出租车加步行一个多小时后才发现。沈季渊报给她的地址竟然是一间儿童音乐教室。没见到沈季渊。她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候。
音乐教室在一栋古老的建筑里,这栋充满了历史的建筑外墙的颜色已然变得灰暗,斑驳的墙砖镌刻着岁月的印记。古朴的雕花铁门半掩。上方是古旧的招牌,招牌上缤纷的彩灯闪烁,与天上的星星jiāo相辉映,勾勒出音乐教室的名字。
时光之城。
很好听又充满了寓意的名字。只是,时光真的可以属于一座城市么?
严念卿盯着招牌盯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直到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沉沉的响起,她才不期然被惊醒。
她恍然。十二点了。她的生日到来了。
此时,天际一片湛蓝,皓月当空。严念卿仰首,宇宙的浩淼将她包围。漫天的星光是天然的装点。她很满足,这是上天给她的生日礼物。至少她还活着,这就是最美好的恩赐。
正当她在犹豫该不该打电话提醒沈季渊时,音乐教室的孩子一个一个窜了出来,像被打翻的糖果盒子,绚烂缤纷。
严念卿出神的望着这些这么晚了才下课的孩子,明明是极累的,可是她们脸上的笑容却灿烂的像天使,让严念卿无比动容。
孩子们没有章法的奔跑跳跃,来来往往晃花了眼,严念卿一时也找不到出口,只得站在原地。
一个穿着粉色裙子,褐色头发的小女孩走到她面前,递了一支白玫瑰给她,她怔然的接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二十八个小女孩递上白玫瑰,严念卿已经被一群穿着五颜六色裙子,各式发色的小女孩包围了。
白玫瑰馥郁的香气让严念卿有些恍惚。还不等她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面前的孩子们突然双手合十,虔诚的开始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在一群孩子们童稚而高亢的歌声里。沈季渊出现了。还是那么挺拔超然,一张盛气bī人的脸让人移不开视线。沈季渊的五官比不及那些明星来的jīng致,但他气势总是qiáng的叫人无法忽视。让人不自觉便投以视线。
他露出极少示人的微笑,慢慢穿过人群,穿过包围着严念卿的孩子们。
默默的递上了最后一支玫瑰。
第二十九支。
“生日快乐。”沈季渊的声音不大不小,混杂在孩子们的歌声里,严念卿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见了。
严念卿眼里有滚滚的眼泪,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生日是在这一天。她对外一直把农历生日报成公历。五年前,薄彦钧忘了她的生日,并且在对她极重要的这一天给她沉重的一击,让她不再希望过生日,不想反复去记忆那些惨痛的日子。
和沈季渊在一起的四年沈季渊每年都会为她过生日,红酒,钻石,几乎每年都不变。而现在。沈季渊微笑着站在严念卿对面,仅一步之遥,却让严念卿觉得这样不真实。
将眼泪硬生生的咽下。她仰头,煞风景的说:“这些孩子赶紧让她们回家吧!不早了!又花这样的冤枉钱了。”
沈季渊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他转身,像个大孩子一样调皮的chuī了一声口哨,孩子们马上整齐的整合站好在他面前。他一扬手,又放下。孩子们突然作鸟shòu散,都纷纷的向不同的方向跑去。只一瞬间,围着他们的孩子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沈季渊双手cha袋,耸耸肩一回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缓缓的说:“严念卿,我给你的一切,不全是钱买的,有些东西,钱是买不到的。”他顿了顿,与严念卿四目相投:“比如,人心。”
他dòng悉的目光让严念卿有些无所遁形的窘迫,她不安的转过脸去,生硬的答:“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严念卿捧着那一束白玫瑰。二十九支,正好是她生日的年岁。白玫瑰的刺都被细心的磨掉了,严念卿捧在手里并没有感到扎手。
这一切都是沈季渊的风格。他是个天生的cao控者。严念卿明白,沈季渊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心。可是即使她把一颗心都给他,她也只能成为他的女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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