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再正经不过,郑彧就开始认真听他说。
以为会花很多时间,真正说起来,也就几句话,该省掉的都省掉,只突出一点,李清澈当初跟他分手是被逼的。
他以为郑彧会像往常一样再大的事情都往肚子里吞,到面上仍旧云淡不清。可这回,他错了。
郑彧气了,也哭了。
气自然是气宋枫,哭是为了李清澈而哭。
“妈,李清澈很自责,她觉得是她让咱们家……”黄徐嘉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他这几日白天在外,晚上回来就重复看着李清澈给他发的那些消息,比起气,他跟郑彧的感受一样,再气,都没有心疼她来得多。
郑彧听了就更气了,眼泪也落得更多。
“也算是买个教训,因为那道坎,我们也都更谨慎了。这都不算什么,就是清澈这孩子,我也是,明知道她放不下你,你没去追究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分开,那时候也被家里的事儿分心了。不过,我怎么见你现在还优哉游哉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她找回来?”
黄徐嘉只说不急。这答案把郑彧惹怒了。
“也就这几日了,妈,我有个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说就是,你们两个要能好好的,我还能不同意?”
黄徐嘉笑了,“您同意我猜得到,可我爸吧,您也知道,他还什么都不知情呢,且不说他之前差点都要逼婚了,我是怕他比我更气。”
郑彧“哼”一声,“识人不清是他自己犯下的错,气一气怎么了?不气还不长记性了。”
“讲真,最有远见的,还得数您。”
郑彧立马又被逗笑了,“我不是有远见,我只是看得出来,你俩是真心相对。”
“这还不是远见么?”
爱,不就是最有远见的?即使是现在,也知道未来必然还相爱。
母子俩笑得不行。
这一笑之后,郑彧把黄徐嘉的想法跟黄芪说了,黄芪火冒三丈的,立马就答应了。
黄徐嘉呢,收到了另一封信。
这信是赵静衬送过来的。那天下了新年后的第一场雪,她开了车过来,手上还提了几盒糕点。她虽是宋家的人,但郑彧拎得清,照往常接待了她,哪怕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是赵静衬先开了口道歉,既然开了口,郑彧也不想刻意地忽略过去。
“家里头还不知道,我已经告诉了六儿,六儿说改日来看您跟芪叔。”
郑彧笑,“你跟六儿呢,我欢迎,其他人,我也欢迎,就是那一人,我暂时还没想见。”
赵静衬忙点头,“是,他这几天反省了很多,也没脸过来,我知道,这错误无法弥补,我说什么呢也都是在求情,只是,我还想说几句心里话,听或不听,您决定。”
郑彧让她继续说。
“当初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虽然说不上多要死要活,可当时也就觉得,非他不可,明明也不了解,可就是觉得看哪儿哪儿顺眼,听六儿说一些他的事迹,就更觉得他厉害,也不知道被什么蒙蔽了双眼,找了各种机会要见他,可他呢,还挺高冷的,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人眼光高,我不敢说他多优秀,可他看中的人,就没有让人失望的,我知道我这么说是不知轻重,可他是真的喜欢徐嘉,对,他是做了些糊涂事儿,但那之前,我相信他是真心对徐嘉的,看重无非是因为他知道徐嘉优秀,我是想说,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也决定改过,就希望您跟芪叔念着他以前的一些好,不要因为他气了自个儿。”
一席话,郑彧沉默了。
沉默过后,她决定相信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并不是因为爱而卑微,反倒是因为爱强大了许多。她喜欢这样的人。
赵静衬来的时候是傍晚,她没等黄徐嘉回来再走,让郑彧帮忙转交。
郑彧问是谁给的,她就说,黄徐嘉看了会知道的。
她也是上午刚拿到,赵敬乐过来,只带来一封。她现在送来的这封,是宋枫给她的。
宋柳以前问过她一个问题,问她为什么对李清澈那么好。其实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只有别人对你好,你才会同样地对别人好,虽不是对等的,但至少是真心想要给予。
李清澈在信里写的那些文字,跟往常的有些不一样,比之前的想念跟可爱多了几分不舍。
从黄家出门后,她突然意识到,不管是李清澈、郑彧、唐等等还是宋柳,她们都很包容,都很明理。郑彧跟李清澈都不会因为他的丈夫就把她也连坐了,还能对她如以前。她佩服这股气量。
黄徐嘉晚上回来在家喝了酒,不紧不慢地,郑彧给他信,他就插进上衣口袋,人慢悠悠往楼上走。
到房间先洗了澡,过后才坐好将信拆了。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拆开看,仍旧只是一张纸,打开,先看到下面的日期,是那一年国庆之后的日期,字迹比较潦草,看得出来写得很急。
字数不多,字句也无逻辑可言,可全是她当时心底里蹦出来的字。
她喊他,从来都是指名道姓的。
她说。
黄徐嘉:
我最亲爱的黄徐嘉,我很想你。
我多么平庸啊,可因为你的爱,我变得不平凡。如果知道我们会这么早分开,我当时就不应该冒险报那么远的学校,说什么要让自己更好,之后就能更好地在一起,全是狗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得为我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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