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铁步子一滞,转头看她。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吴氏一直是个温柔和婉的贤惠女人,如今这样冷若冰霜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有些不适应。
吴氏直视着他,目光不躲不闪:“黄氏是我杀的,你若要休妻,随你便是。若是不休,便不许去后院。”
张大铁瞠目结舌:“竟然是你对她动手!”
“我怎样?”吴氏勾了勾唇,“你来到豫州这么久,想过我么?不接我过来也就罢了,一封信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女王登基,豫州安定下来,我带着孩子来到这边,却看到你把黄氏安置在后院,好吃好喝供着,而对我连关怀问候都没有,就出府走了!还一走三天,我就问你,你到底把我们娘俩儿放在心上没有?!”
张大铁被她质问的说不出话,不由辩解道:“我是有公务在身,至于黄氏,黄氏她有了我的孩子……”
“难道鸿儿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吴氏大怒,“我反正容不下黄氏,你若敢踏进后院一步,我们就和离吧。”
说完,吴氏转身,摔门进屋,把张大铁隔绝在了屋外。
张大铁怔愣半晌,痛苦的捂住了头,蹲在了地上。
刚刚事发突然来不及回避的小厮把这一切目睹了个干净,他哆哆嗦嗦,犹豫一会儿,走上前去,对张大铁道:“大人,其实夫人是发现了黄姨娘见红,知道她是假孕,才把她赐死的。”
这样的吗?
张大铁神情恍惚的抬起头来,目光茫然。
还是怪他当初没管住自己,虽然后来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了他对女王的过错,但他和妻子,终究是回不去了吧……
张大铁重新将头低下,埋在膝上,有滚烫的泪水落下,滚到地面,融于尘土。
小厮见状,悄悄退下。
第67章 良人
雎阳行宫,曲水白兰榭。
太后倚靠在榻上,闭目休憩。琼芳姑姑挑起绣帘,从门外走进来。
“太后,该服药了。”
太后睁开眼睛,眸中流露出一丝薄怒。赵玄生派来的人每天都这个时候来送药,哪里是为着她好,她本来无病无灾,那分明是渐渐磋磨她身体的毒|药。
“让他进来吧。”太后直起上身,扶着琼芳的手坐起来。一个端着药碗的内监便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低眉顺眼的奉上乌黑的汤药。
心知躲不过,太后利落的接过药碗,仰起头来一饮而尽,琼芳姑姑要服侍她以水漱口,都被她摆摆手拒绝了。太后将碗扔到内监端着的木质托盘上,皱着眉头厌恶道:“滚。”
内监稳稳当当的接住药碗,什么话也没说,恭顺的行了一礼,退出屋外。
琼芳姑姑面带忧色,轻抚着太后的脊背,温声道:“太后莫要动怒,气坏了身体反倒不值当。”
太后摇了摇头,躺回到榻上,长吐一口浊气。她嘴里仍带着汤药的苦味儿,并不好受,却能提醒她当今的形势。
想到惨死的儿子孙女,和下落不明的孙子,她难掩悲痛,喃喃道:“也不知伯安还能不能回来。”
“世子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双全,定能逢凶化吉。但是……”琼芳姑姑犹豫了一下,续道,“如今行宫内外守卫森严,就算是世子回来了,也未必能找到机会来见您。”
太后怔了怔,点点头:“你说的是,他应该以大事为重,不必来看哀家。但哀家却必须要想办法见他一面。”
她沉默片刻,冷声吩咐:“去告诉赵玄生,我要见魏国老,他若允了,我自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
太后本家姓魏,魏国老正是太后的兄长。
不管她能不能借着见魏国老的功夫见到赵正初,她都要把消息递出去。历经三朝的老太后,自然不惧任何风雨。
琼芳见太后不再萎靡不振,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
雎阳城东有一处湖,名曰兰湖。高舒整日里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便每日到兰湖垂钓。清风阵阵,水面波光粼粼。时不时钓上来一条大鱼,带回府中交给厨娘做菜,味道鲜美,令人十分愉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高舒能感觉到自己被赵玄生的人监视着。那些人离自己不远不近,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缀在自己身后,怎么甩都甩不开。
好在那些人还没有别的动作,高舒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心中只道,待他寻得世子,联络好军中旧部,看那逆贼还如何嚣张!
鱼竿头稍突然一沉,高舒挑了挑眉,收高鱼竿,只见一条鱼渐渐浮出水面,又是一条大鱼。然而高舒收线,渐渐把那鱼收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那鱼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死了!
高舒面色微讶,死鱼是怎么咬上钩的?
正吃惊时,高舒发现那鱼的腹部竟被划开了一道口,里面似乎藏着东西。他连忙扒开鱼腹看去,只见鱼腹中的内脏已被掏空,正静静放着一小截拇指粗细的竹筒。
高舒神色一凛,往湖面看去。原本平静的湖面荡开了一圈圈涟漪,一段细细的芦苇杆子浮在水面,滑动着细微的水波,往远处去了。
显然湖底有人,而这死鱼,也是湖底的人给自己挂到鱼钩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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