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枯燥恼人的材料读起来时居然也顺畅了许多，访谈提纲也伴着这些声音而被慢慢敲进了电脑里。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清香，隐约中带着一丝水汽。
与此同时，沙发一侧的凹陷感将姜玉的目光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拉出，投向一旁正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的人。
姜玉看得心头一酥，故作若无其事地扭头继续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是，任凭姜玉如何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材料，那人的一举一动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是把姜玉的心神给勾了去。
“小玉。”擦头的人说道。
“嗯?”
“一心不能两用。”
“……”姜玉转眼看他，故作疑惑地挑了挑眉。
陈颐恒指了指电视里正在搭巢的窄额魨：“看东西的时候不看电视比较好。”
姜玉转眼看了看电视，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窄额魨筑巢的这一幕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呃，习惯了，只是想听听声音。”
陈颐恒擦头发的手慢了下来，淡淡地道：“雄性窄额魨用它的舞姿筑巢，希望吸引命定的那个伴侣。”
姜玉听着陈颐恒轻柔而磁性的声音，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些轻痒，也不禁疑惑他怎么知道那只鱼的习性。
“自然和动物往往最能让人放松。”陈颐恒看着姜玉，露出一副好看的笑容，“所以，以后你也可以听听我的声音，我保证讲得比他好听。”
姜玉轻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回到纸面上时，陈颐恒的脑袋便靠了过来，还不忘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惊得她猛提一口气，粗声说道：“你干嘛?!”
陈颐恒抬眼看她，笑得一脸灿烂：“挨着你舒服。”
陈颐恒的头发还有点湿，蹭到姜玉颈间时有一丝凉意，但却给她本就发热的脖子降了降温。
姜玉垂眼没好气地瞪着靠在她肩膀上的人：“没看到我在看东西吗?起开!”
“没关系，你看你的，我就靠着看电视。”说完，陈颐恒便伸手环住了姜玉的腰。
姜玉有点像疯，刚要开口骂去一旁的电话便响起了。
姜玉没好气地瞪着陈颐恒，终究还是被他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给打败了。
再看下去，指不定自己都没定力了。
姜玉伸手拿过手机，不再理会靠在自己身上的陈颐恒。
电话那头是姜昌国的嘘寒问暖，顺带聊了聊这些天他那边发生的事情，哪些人结了婚，哪些家死了人，菜市场的什么东西又贵了多少钱……
姜昌国津津乐道地说着，姜玉静静地听着，中途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母亲对父亲的嫌弃，说他一个大男人说那么多话，而阿昌每次都极其傲娇地怼回去，逗得姜玉有些想笑。
以前父亲总是有种威严，没有母亲那么有亲近感，加上以前父亲经常外出工作，自然而然他们父女之间仿佛有些一层隔膜，即便靠得很近也依旧很难亲近。
反倒是外出读书开始，父亲似乎就变了，变得爱和她嘘寒问暖，变得对她的事异常敏感。
她知道，父亲是怕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到伤害。
似乎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姜玉没有过多犹豫和等待，停下手上翻资料的动作，垂目看着陈颐恒：“阿爸，冬至那天我回家。”
姜玉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嗫嚅的声音，也清楚了察觉到靠在自己肩头的那颗脑袋轻微地一怔。
“我总得把你们的女婿带过去给你们瞧瞧吧，免得你总挂念，三天两头催我。”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乐开了花，压根没回姜玉话便赶紧告诉自个儿媳妇，随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姜玉无语。
她这个父亲挂电话永远都没有任何征兆……
刚放下手机，陈颐恒已抬起脑袋，用下巴戳了戳她的肩膀，眼睛带笑：“你要带我去见家长了?”
姜玉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些什么：“那几天你有空吗?没有的话就不去了。”
“我调一下班就有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反正你们也经常见……”
“这不一样，”姜玉还没说完，便被陈颐恒的话截住了，环在腰间的那只手也抽离，只见陈颐恒端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是你们家的女婿，理应亲自过去看望他们。”
姜玉看着陈颐恒一脸认真样，居然看出了一丝与子同袍的缠绵。
“行吧，我去洗澡了。”姜玉抿了抿嘴，趁那双手还没环上来之前便走去了卫生间。
第十一章
天虽入冬，街边的树依旧被绿叶装扮，可是却因为冬日似乎变得有些清冷枯瘦，厚厚的云层覆在天上，透不下一丝太阳的温度。
姜玉从一栋老式小区楼走出来，收了收外套的衣领，转身等着走在自己后面的新人。
新人名叫魏阳，姜玉调到南桑之前刚进来的，姜玉来之后一直跟着她做这个专题。
魏阳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还拿着一些材料，脖子处挂着的单反随着他走路的节奏而轻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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