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块淤青,楚怡的身孕又推了大半个月才往外说,不然一晋位份大家肯定要来恭贺,她这模样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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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里,“楚宝林有孕四个月”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东宫中炸开,整个后宅都为之颤了一颤。
她和云诗同样是妾,可她有孕和云诗有孕不一样。云诗有孕只不过意味着东宫马上要添个孩子,而她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妾有孕则让爱嚼舌根的宫人有了谈资,私底下皆议论说:“这要是个儿子,太子妃的嫡长子怕是敌不过他!”
为此,赵瑾月稍稍慌了一阵便又冷静了下来。
楚氏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妾而已,嫡长子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太子的嫡长子皇帝的嫡长孙更是大应的国本,打从生下来就万众瞩目。除非他当真资质太差,否则将来如何,绝非一句太子宠谁就能改变,不然朝臣们也会不服。
她这样安下心来,又过两日,却听闻楚氏发了脾气,罚了一众花园的宫人。
“你们成心整我是吧!”宜春殿的宦官说她是这样咆哮的,“我就想好好怀个孕,好好生个孩子!你们想给太子妃添堵少拿我当棋!一个个的嘴怎么这么贱!别人不好过了你们觉得痛快是吗?”
——这脾气还是楚氏的老脾气,但赵瑾月鲜见地觉得听着顺耳了。
有这话就行。这话无疑是在拐着弯地向她表明心迹,多多少少说明楚氏真不想跟她争,至少现在不想。
这样就好,楚氏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看楚氏平安生下孩子了。
——她原本也希望楚氏能平安地生下孩子。
虽然楚氏这样得宠让她觉得扎眼,虽然东宫里的日子让她觉得憋闷,但她不想成为一个连无辜稚子都不放过的恶妇。
她是当嫡母的,楚氏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一切妃妾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她必须牢牢记得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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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喜讯在几日后传进了乾清宫,皇帝还病着,高烧令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听罢愣了愣才笑出来:“好事啊!怎么到了四个月才说?”
“多半是想等胎像稳了再说,再者太子殿下近来忙着治疫之事,也顾不上。”大太监杨福躬着身回道,眼睛笑得只剩了一条缝。
皇帝点点头:“让太子多上点心,尤其别让时疫传过去,要母子平安都才好。”
说着他顿了顿,沉吟了会儿,又笑道:“这小子准为了朕这病压了晋封事宜吧?去,拿笔来,朕下旨晋封,就说朕高兴。”
杨福躬着身应了声“哎”。皇帝一贯喜欢小孩子,哪个府有了喜讯他都能乐上几天,在这事上他就像个普通的祖父,一点架子也没有。
但退开了两步,杨福又意识到了一点细节。略作迟疑后,身为御前大红人的谨慎让他不敢不回话:“皇上,下奴突然想起个事。”
皇帝脸上还存着笑:“说。”
“这位有了孕的楚宝林……”杨福低下头,“是前丞相的女儿。”
话音落处周围一静,杨福怕给太子惹事,忙又添了句:“她原本是被没为了宫奴的,皇后娘娘给东宫选妾侍的时候把人赐了进去,后来便承了宠。”
第51章
皇帝锁起眉头:“当真?”
杨福欠身:“下奴不敢扯这种谎。”
皇帝沉然良久,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喟叹一声:“罢了,待朕病好后,传太子来问一问。”
楚怡晋封的事便又这样搁置了,不过乾清宫的这点经过连太子都不知,她自然也无从知道,无从知道便也不会担惊受怕。
而且她也不急。现在她对太子的信任确实越来越多了,知道太子犯不着在这样的事情上跟她过不去,那该是她的位份就是她的,不必非去在意早一天晚一天。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着,一度在整个大应闹出轩然大波时疫在入秋时逐渐销声匿迹,沈晰差去帮楚成办差的官员和侍卫也撤了回来。在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的情况下,令人忧心的事便显得格外令人忧心起来。
——皇帝的病还没好。
其实时疫已经好了,但经了这一场疫,皇帝的身子却弱了不少。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凉,皇帝时时头疼脑热,满朝文武都为此不安。
年长的皇子们便默契地开始轮流侍疾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一表孝心的好机会。先前若不是皇帝怕儿子们染病下了严旨不许皇子们进出乾清宫,在时疫时豁出去侍疾的必定也有。
头一日是皇长子去的,沈晰在翌日一早进了乾清宫。皇帝这日精神尚可,也起了个大早,此时正盘坐在罗汉床上看折子。
见他进来,皇帝点了点头:“过来坐。”
沈晰信步走过去,瞧了眼榻桌,将药碗端了起来:“父皇先趁热喝药。”
皇帝笑了声,将药接了过去,沈晰便坐到了榻桌另一侧。
皇帝喝完药搁下碗,又用宫人奉上的花茶漱了漱口,而后抬眼看向他:“朕问你个事。”
沈晰颔首:“父皇您说。”
皇帝开门见山:“朕听说你身边正有着孕的那一位,是前丞相的女儿?”
沈晰一滞,嗓中不禁有些噎:“父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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