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砖家_艾小图【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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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当地人的旅馆。在部落里转了一下,对于外来的人,大家热qíng的招待,人人都邀着文措进帐篷坐坐。

  文措蹲在一处当敌人拉成的圈子外面,看着里面圈养的两只羊崽。

  两只羊崽在圈里撒着欢,隔着板子对文措撒娇,文措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

  “它们倒是不怕你。”一道热qíng的声音从文措头顶传来。文措一抬头,阿丽娜长长的辫子扫到了她的脸颊,带着少女天然的香气。

  “你好。”阿丽娜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用汉人的方式和文措打招呼。

  文措伸出手与她回握,由衷赞叹:“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

  阿丽娜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毫无防人之心:“大海哥教的。”

  听到敏感的名字,文措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周大哥普通话还说得没你好啊?”

  阿丽娜哈哈大笑:“来旅游的人啊,奇怪的很,明明自己就是汉人,却不信任汉人,大海哥为了做生意才把普通话说成那样的,不然别人不让他引路。”

  “周大哥,一直都叫周大海吗?”文措一边抚弄着小羊崽,一边和阿丽娜说着话。

  阿丽娜坦dàngdàng看着文措:“我听大海哥说过了,他长得很像你以前的男人。你一来就认错了人。”

  文措脸上微微有些红,为自己想要套话yīn暗的心思而感到羞愧。真是小人之心了,不想别人一早都说了。

  “对不起。”

  阿丽娜脸上的笑意不曾消退:“没什么对不起的,要是我,我也会多问几句。”

  阿丽娜越是坦dàng,文措越发觉得自己yīn暗,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我并没有要抢你男朋友的意思。”

  “没关系,大海哥还不是我的男朋友。”阿丽娜笑笑,很是自信地说:“但他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男朋友的。”

  “怎么会?”文措瞪大了眼睛:“老板娘说……”

  “那是热娜依他们误会了。”阿丽娜也没觉得羞怯,只是寻常地说:“我一直喜欢大海哥,大海哥一直没答应我呢,前段时间我受伤了都是大海哥照顾的,好多人就以为我们好上了,其实还没呢。”

  阿丽娜回忆起那些细节,脸上出现两抹羞涩的粉红,在她年轻的脸上好看到让人怦然心动。

  文措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复杂。

  她想再问下去的,不管是时间还是细节,无一不指向周大海,他就是万里啊,可她却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如果他真的是万里,那么他们几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文措向左挪了挪,看着阿丽娜给羊崽们喂吃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在你眼里,周大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丽娜像所有陷入qíng网的少女一样,说起心上人一脸崇拜和欢喜:“周大哥特别有男人味,很稳重,而且很有主意,特别尊重人……”

  文措看着她如数家珍一样描述着那人的优点,只觉一切恍如隔世。原来他从来都没变,阿丽娜形容的那些特点,不也是从前她喜欢他的理由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少女都为他倾心。

  “三年前……”文措喉咙有些哑:“你们是怎么遇见的呢?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

  阿丽娜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qíng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相告:“三年前,我在山里救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他遇到了熊,死里逃生,但没走多久就在山里迷了路。”

  阿丽娜坦然地看向文措,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眼中却有让人敬畏的勇敢力量。

  “文小姐,不管从前大海哥是什么人,从他留在这里的那一天起,他就只是周大海而已。”阿丽娜笑了笑,对文措说:“大海哥已经忘记从前的一切了,所以你也快些忘记吧。”

  文措原本以为阿丽娜不知qíng,或者她知qíng但她隐瞒。可现在听她这么坦然而轻描淡写地说起一切,文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为别的,就为万里“去世”以后那三年她过得生活。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没有一丝一毫活下去的信念,她生不如死,无数次选择要去陪他,可他却选择了隐姓埋名不再回去。

  他有没有想过,那么爱他的文措,活得好不好?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想要不记得了?”文措不依不饶地问下去,不求一个答案不罢休。

  阿丽娜看着她,眼中有同qíng的眸光。她无比平静地问文措:“他已经决定做周大海了。答案是什么,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阿丽娜拎起小桶,缓缓站了起来。糙原的秃颓是天然的背景,她身上五彩斑斓的民族服饰是唯一的艳色。她遥望着远方,脸上的表qíng很是平和豁达。

  “对我们,都不重要了。”阿丽娜说:“文小姐,回去吧,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

  文措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阿丽娜说的那些话。

  也许如她所说,对他们来说,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可对文措来说,这个答案就像一只无形的猫爪,在她心里一直拼命地挠着,又疼又痒,让她忍不住要求个真相。哪怕真相是撕心裂肺的,也在所不惜。

  罕文的海拔很高,高到如果感冒都可能有窒息死亡的危险。从前娇气到脚上起个水泡都得万里背进背出的女孩,为了他,从江北到了这里。多次经历危险甚至生死。

  只是想来看一眼这里的山水,看一眼最后埋葬他的地方。

  她是那么那么爱过他,爱到失去了他就要去死。

  可这一切是多么讽刺。他还活着,他明知他的死会给她带来什么,他却断了所有的联系。

  所有的深爱,都只是她一个人出演的独角戏。

  叫她怎么去接受着现实。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帐篷,正碰见一直等在那里的陆远。

  陆远见她脸色不对,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文措看着陆远,心底只觉千万般委屈。

  “他就是万里。”文措无力地说。

  “我知道。”陆远一点也没有意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从你第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

  “为什么?”

  陆远扯着嘴角,努力想要笑着,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看你的眼神,不是爱过,不会是那样的眼神,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的眼神。”

  文措用难以置信的表qíng看着陆远,怎么都无法平息内心的震dàng,她一点点后退,一直摇着头:“不可能,如果他爱我,他不可能装作不认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文措,如果他是有苦衷,你要怎么办呢?”陆远的表qíng温和中带着点绝望,他一步步过来,站在文措身边,摸了摸文措的头发,“文措,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痛苦。”

  文措无助地看着他,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接到导师的电话,我的论文过了,现在要回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陆远顿了顿,问文措:“文措,你要跟我回去吗?”

  ☆、第36章

  很多很多年后,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如果天堂太拥挤,那就让我们一起去地狱猖獗,原来,这才是当年的我们。

  那些年,我和你一起疯了。

  ——严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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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呀,年纪小的时候拼命想长大,可是长大了却总想着,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刨土刨得累趴下了,严岩一屁股坐地上,又哭又笑,傻得冒泡。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丑毙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唐子骞在一旁燥死了,他着急的时候一把就把严岩给扛起来了。他跟骂孙子似地骂她:“你丫有没有一点志气?不就是个男人吗?我都说了勉为其难愿意娶你了!还要怎么折腾啊你!”

  严岩倒挂在他背上,把泥巴、血、眼泪全都一股儿脑儿擦在他身上,四千多的棉袄呢!她当抹布用了!她擦完,用□□歌的音量大吼:“对!他妈的什么人儿啊!老娘才不稀罕!小唐子!今晚朕就招你侍寝!就今晚了!”

  严岩想笑得更大声,反正大家都觉得她没心没肺,可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呢?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流,跟水龙头似地。她拿黑糊糊的手一直擦眼泪,止不住的自我鄙视:真他妈的没出息啊!不就是个男人么!不就俩眼睛一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哭丧呢这是!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哭的没声,可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唐子骞叹了一口气:“哭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话音一落,严岩就再也克制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她傻呢!这么冷的天,雪子儿跟撒糖似地,她还疯疯癫癫的跑来刨土。她把高中那棵老松树根都刨断了,却什么都没找到。程然那小子,学韩剧里玩làng漫,到头来其实是耍着玩儿来着。

  可她呢?到这份上了,还是舍不得说他一句不好。

  什么qíng啊爱啊,活生生把一正常人整成个傻bī。

  十个指头掀了俩手指甲盖,洗手的时候明明是疼得钻心的,可她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坐在路边宵夜摊的棚子里,严岩一杯一杯的喝,四十来度的烧酒,她当喝水了。

  喝一杯就唱首歌,从《山路十八弯》唱到《发如雪》,又从《远走高飞》唱到《爱qíng买卖》,就差对着眼唱《忐忑》了。

  她这疯劲儿愣是把整个宵夜摊的人都逗乐了。她每唱完一首还有个别醉鬼给她鼓掌,还要多配合?

  宵夜摊的棚子破了个dòng,被油烟熏成黑色的帆布撕拉着几根线,老板拿个纸壳粘着,但是风还是从fèng隙里死命的往里灌。

  好歹是圣诞节,街上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下雪也挡不住大家出来放làng形骸。连个小小的夜宵摊都跟风的拿喷彩歪歪斜斜喷了个“as”。

  严岩没歌唱了,端起酒向唐子骞举杯,真诚的说:“老唐!你是真够义气!这杯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烧酒喝到胃里暖暖的,可是脖子里灌进来的风还是让她忍不住打颤。

  唐子骞皱着好看的眉眼瞅着她,半晌都没说话,“严岩,你够了吧?折腾谁都行,不行折腾自己,这道理你不明白?”见她又要举杯,唐子骞一把抢了下来:“作这么久也作够了!回家了!喝这么多想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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