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松刷锅的时候,林岚去关大门。她隐约听见东北方有吵闹声传来,便悄悄出去听听。艾玛,怎么像是老韩家呢。她要不要告诉韩青松?
念头一转,她决定假装不知道,免得他被卷进去。
她借着月光回家,不等靠前却听见韩金玉的声音。
她才出去几分钟这货就钻空子!
不在家里打你的架,跑我家来找事儿?
韩金玉哭得倍委屈心酸地说“三哥,那边住不下去了。二哥和二嫂太坏了,你给的肉全让他们偷吃了,我一口没捞着吃。呜呜~~我不要回去住了。晚上全是打呼噜的声音,根本睡不着。还有老鼠都爬炕上去,我都吓死了。呜呜~~三哥,我来你家睡。”
林岚刚想过去怼她,却又顿住脚步。
她听韩青松声音冷淡地道:“已经分家,你嫂子说了算。”
“三哥,你怎么这样?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咱们是一家,她姓林是外人。”韩金玉显然有些气糊涂。
“她是我媳妇儿,是我孩子的娘,就是这家的一家之主。既然分家,兄弟姊妹来者是客。”韩青松说得一板一眼,跟背书一样。
韩金玉根本想不出他能说这样绝情的话,“你、你,你怎么这样?你这是不要爹娘了?爹才是一家之主!”
“你弄错了,在大家里爹是一家之主。分家的小家我媳妇儿是一家之主。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当家的,你想来住找你嫂子问,她同意,我没意见。”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艰难,却又坚定,所以说得很板,显得郑重其事,认真非常。
“那爹娘来住呢?你也不让?”韩金玉赌气地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不信,他这是要不孝顺爹娘了。
“要是分家,养老问题轮流,当然没有异议。你嫂子是个明事理的。”
“她?她明事理?”韩金玉跟听到什么最可笑的笑话一样,“她是全村最有名的泼妇,你不知道?”
韩青松声音越来越严厉,如同领导训话一般抑扬顿挫,“之前错不全在她,错在我。今天,我要非常严肃地告诉你,你的错也不小。你身为小姑,不团结嫂子,整日挑拨离间挤兑她,把侄女当丫头,独占家庭钱粮好处。又在我面前屡次说你嫂子坏话搬弄是非,若不是看在爹娘的面上,我就该送你去受教育。”
韩金玉惊呆了,他什么意思?这是怪她说林岚坏话,想送她也去劳改?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青松骂道:“你、你不是人!我恨死你了!你不配当我三哥!”
韩青松冷淡道:“如你所愿。”
韩金玉本来在家里就受了一肚子气,跑出来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想起来找三哥诉诉苦,这会儿却被韩青松气得直接炸了,她“啊——”的一声尖叫,转身跑了。
林岚赶紧悄悄躲开,假装自己不在。
韩青松在院子里站了站,举步走出门,听着韩金玉脚步声跑远,他没听到林岚的动静便朝东边走了几步,“林岚?”
林岚躲着不出声,韩青松就继续往东去找她。
林岚赶紧闪回家里。
十五的月亮,如同一个大黄月饼,低低地挂在东边树梢上,此时还不甚亮堂。
片刻,韩青松回转,林岚立刻迎上去,“你干嘛去了?”
韩青松:“去找你。”
林岚啊了一声,“我听见西边有动静,就过去看看,结果啥也没呢。”
深秋夜凉,风也带着微微冷意,林岚不禁打了哆嗦。
韩青松立刻抱了抱她,“外面冷,你进屋,我去关门。”
他去关院门,林岚却等他。
韩青松有些意外,大手牵住她的手,林岚任由他握住。
想起韩金玉的话,林岚主动道:“咱们盖房子还剩下一些瓦。”
这一次韩青松买的砖瓦不少,只是因为加盖了一小间大门,还盖了一排小南房,再加上茅房和圈,所以砖块没剩下。倒是瓦片,因为买的时候砖瓦厂有多的,韩青松就花钱都买回来,所以最后还有富余。
韩青松嗯了一声。
林岚笑道:“咱们一时半会儿也盖不着里屋,不如拿去先把老太太那间房盖上瓦片。”免得他们总是惦记她家房子。
韩青松淡淡道:“不用。”
林岚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他会这么果断。
韩青松解释道:“分了家,各有各的过法。要是爹和大哥来找我们借,我们就给,不开口,不必主动送。”
林岚心下窃喜,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要是借,那就兄弟几个分摊,以后要还。
不借,不白给。
这样也可以促使他们分家,如果想享受她家的好处,那就分家,然后兄弟几个轮流养老。
现在她家没义务养几个兄弟姊妹。
她感觉前会儿韩青松那点低落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林岚就拽着他进东间,去和孩子们说说话,沟通一下感情。
他们这些男人就是对老婆忽略,对孩子太严厉,不够亲切,全村一个德性。男人们扎堆扯淡行,对自己老婆孩子就没多少耐性。
孩子们在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有关中秋节的一些典故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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