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梅,我这些天也特别烦,”何骄阳长叹一声,觉得她跟程方悟简直就是难姐难妹,“你不知道,那个电影出来之后,伟东成天都是怎么说我的。”
穆伟东?“他怎么说你?咱们省拍的这部电影评价还不错啊,我在《大众电影》杂志上还看到报道了,说是贴合社会民生,反应了新时期青年男女的思想变化,很好啊!”
程方悟想不出有什么黑点可让穆伟东抨击的。
何骄阳这些天都有些错乱了,“是啊,我看到的报道跟大家的议论都是这样的,可伟东听来的根本不是那回事,人家都说我就是电影里那样的人,贪慕虚荣,讲吃讲穿,还一心想着帝国主义那一套,还说我,”
何骄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还说我还的那么像,一定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个人生活很不检点!”
“哈?这都是他跟你说的?”
程方悟气极而笑,就连自己亲妈周志红,也没有愚昧到因为一部电影就诋毁里头的演员的,“那你怎么不拉着他去问问说这些话的人?当面让他们跟你说说?而且穆伟东是你的丈夫,别的不说,你是不是贪慕虚荣,是不是个人生活不检点,他不比谁都清楚?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的老婆不检点,你没问他是怎么做的?”
何骄阳被程方悟问的哑口无言,“我,我当时就顾着生气了,没想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谁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老婆,我直接大耳刮子呼上去了,还回来跟老婆说?我看穆伟东是有病吧?”程方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还因为这个自己在这儿难受?还不想拍电视剧了,也不上杂志了?你蠢不蠢啊?如果人家非要说你,你不拍了,他们也会说:看吧,让我们说对了,她不是再不敢出来了?”
“其实这些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我太难受了,我想不相信他的话,但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不相信他?”
何骄阳捂着脸低泣道,“其实这阵子我已经看清楚了,他就是不希望我出名,也不希望我拍电影,他只希望我老实的呆在家里,就跟他养的猫猫狗狗一样,只要我听话,他就对我好,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拿难听话来说我,”
何骄阳越说越难过,忍不住放了声,“可我怎么办?我已经嫁给他了,我大老远跟着他来到京市,就是奔着跟他过一辈子的,”她能怎么办?
程方悟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她,“所以呢,为了能跟他和睦相处,恢复以前的恩爱生活,你的选择是放弃自己的事业,老实的呆在家里当他的宠物,每天乖乖的哄他高兴,别说什么事业了,就是自己的思想跟人格也要彻底放弃掉。”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这样做了,他还是不高兴呢?比如现在,他不想你拍电影,你已经拍了,他不想你出名,你这名也已经出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爱人长的很漂亮,会跳舞会演戏,就算是你老实在的呆在文化宫里当舞蹈老师,也有可能当先进,甚至先于穆伟东被提拔,到那个时候怎么办?你也放弃?”
何骄阳不说话了,程方悟的话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她走出去,人家都知道她演了电影,文化宫的领导也说了,市歌舞团想调她过去,甚至京市电视台,也有人过来找她,请她去当栏目的主持人,她不知道什么叫“主持人”,电视台的人说,稿子替她写好,只要她站在镜头前头念就可以了,因为她漂亮,演过电影,她出来,群众就愿意看……
这些,她都要拒绝,都要放弃吗?
程方悟目不转睛的盯着何骄阳,“其实你现在的情况我也同样经历过,没几个男人希望老婆比自己强的,就算是他们不介意,社会舆论也会让他们介意起来,就不要说我家里那个婆婆了,成天觉得我一个女人家家往外跑不守妇道,甚至认为我得到的机会,应该让给程钢才算是好媳妇!”
程方悟耸耸肩,得意的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何骄阳,细较起来,周志红可比穆伟东强太多了,起码周志红从来不把自己编造一些诋毁儿媳的言论,“我呢?心情好了,就装听不见,心情不好,直接怼回去,现在不也没有说什么了?尤其是我大姐,以前跟我婆婆一个论调,现在别提多支持我了。”
“这人啊,只要你爬到一定的高度,那些被你远远甩在后面的人,反而会闭上嘴,何况他们就算说了什么,你也听不见!”
何骄阳迟疑道,“伟东是我丈夫,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谁规定夫妻就得过一辈子,白头到老那是美好的愿景,离婚,一方早亡也是数不胜数的,古代不还有休妻呢,那男人想抛弃女人的时候,何曾会想,我们得要过一辈子呢?我觉得你根本不必把穆伟东的话放在心里,他说归他说,你心情好呢,就劝劝他,跟他讲讲道理,你心情不好,直接不理他就行了,难道他还能跑到你们单位来,不许你演出,不许你拍电视剧?真觉得他烦了,你就跑出去拍电视剧去,一走几个月,回来他就乖了,放着个又出名又漂亮还会挣钱的媳妇,傻子才不要呢!”
程方悟真的挺不理解穆伟东这种人的,如果换成他,那是双手支持老婆成明星,又出名又挣钱,自己也倍儿有面子,“唉,我真应该当初在你们这种艺术类大学里找个对象了,没准儿以后也能成个电影明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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