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从小爹爹、大伯和大哥就特别宠我;三叔和二哥因为常年不在家里,每次回来对谁都是淡淡的,但是对我也不坏。莞儿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见;虽然眼睛盲,可是心不盲。就好比莞儿看不见坤姐姐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姐姐的亲切一样。坤姐姐放心,莞儿会认真听从师娘的指点的。”
“如此极好。只是就读于咱们叔夜乐馆,仅仅专攻一项专业是不够的,需要专攻两门,但不可多于三门。而你的音质不适合学声乐,所以除了发扬你的舞蹈长项之外,妹妹打算在学一项什么?”
“琵琶可以么?我喜欢琵琶的声音。”
“当然。今后姐姐陪你学,帮你把课本翻译成盲文,手把手地教你,怎么样?”
莞蓉惊愕不已,连连摆手:“莞儿再不济还有大师兄,怎么可以耽误姐姐的时间!”
炎曦摸了摸师妹的小脑袋,“其实娘亲说我已经可以出师了,毕竟本小姐可是从小被熏陶到大的。只是一来娘说我还需要精益求精,二来则要磨砺一番急躁的性子,所以才留在乐馆里担任助教的工作。不过今后我将主要负责协助你,这可是爹吩咐过了的,不许违抗师命。”
“好,莞儿全听师父师娘和大师兄、大师姐的安排!”
不仅炎曦笑了,窗户旁的冰冷的延昭亦是露出了欣喜而感激的笑意。
三月的春风本该宛若剪刀,却因为有阳光的抚摸,而不再料峭。
与此同时,莎拉、莎丽和本恩正在列车车站同莎朗依依惜别。
一番好生叮嘱后,莎丽才松了手,目送宛如胞妹的莎朗拉着丝诺的手登上开往西域的三等车厢。
巴顿夫妇本想给武馆众徒放一段时间假,前去送行,但被莎朗坚定地拒绝了。搞得本恩不满地嘟囔着,“真是亲姐妹啊,一样地倔!”
这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们真的是亲姐妹啊——一样的懂事。
登上列车后,丝诺-麦西-伊莱亚斯,这个带着母亲的介绍信连同热切的梦想的女子,向莎朗娓娓道来了母亲嘱咐过自己的叔夜乐馆内部的大致情况:
叔夜乐馆的创始人是嵇央,据说是嵇康的后人,现任馆主的师祖。现任馆主及其夫人是嵇氏高等音乐学府校长穆炳昭与杰奎琳-鲁埃尔,穆炳昭的师兄弟提摩西-奈德与奥博利-奈德分别是乐馆的师伯、师叔,兼任副校长。奈德师叔为人宽厚、和蔼可亲,收养了一名孤儿换作延将;其堂兄奈德师伯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听闻行事不检点,却凭借着出色的悟性担任了副校长一职,收养了一名孤儿换作延稷。延将与延稷都是丝诺幼时的伙伴,倒是值得信赖。
穆炳昭与杰奎琳生有穆炎曦,艺名为坤蓉——豪爽果敢的大师姐——通晓各类器乐与声乐;大师兄原本由延敦担任,因为其父是乐馆早年投资方,故而没有真才实学却能在师弟师妹中耀武扬威,此人不可轻易得罪——幸运的是,来自北域的延宽,亨利-K-斯托卡,由穆炳昭发现其天赋异禀后被赐名为延昭,成为了新一任的乐馆大师兄,由师父亲身传授独门本领。新任大师兄冰冷孤傲,他的盲女堂妹斯韦特拉娜-K-斯托卡也是乐馆的学徒,因着和顺柔婉,原本赐名为婉蓉;而延昭私下却恳请负责管理学生档案与登记艺名的师叔将“婉”改为“莞尔一笑”之“莞”:为着纪念她早逝的母亲,美咲-K-斯托卡夫人,其家族一直对斯韦特拉娜以“莞儿”相称。斯托卡家族是名门望族,在北域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克莱蒙家当年在南域的影响力。
值得一提的是,往昔的大师兄延敦手里依旧有几人支持他,大有“余威震于殊俗”之态。其中,延悟和延虚二人一向为虎作伥,曾一度在师弟中狐假虎威,须要防范。还有一个名叫姝蓉的姑娘,是奈德师伯在外面鬼混时搞出来的私/生/女,师伯为了避嫌,便声称姝蓉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以上师姐所言,莎朗,你可记清楚了?”
“嗯,多谢师姐赐教。”
“到了那里之后,娘亲告诉我的这些情报,咱们只当不知道。所以我不会再做重申了。”
“丝诺姐姐谨言慎行,自然可以明哲保身。我只消明白不可惹了哪些人就好,至于盘根错杂的人际关系,我没有兴趣。”莎朗认真地说,“此次前去拜师学艺,是为了提升我的舞蹈领悟力,并且深造乐理知识、积累生活经验,为来日的文学创造打下基础便是了。”
列车窗外的美景恰似一幅流动的画作,莎朗和丝诺的热血也在暗暗涌动着:此时的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登上了列车,便是在死寂平庸的生活与鲜活灿烂的生命之间,作出了明智的抉择。
辗转于列车、马车、电车之间,丝诺觉得自己都要散架了;反观莎朗,自幼体格强健,又在两年前经历过迷茫绝望的辗转颠簸,再想想如今境遇不可同日而语,便觉得此番旅程怎样辛苦都是值得的。人生道路中的几番周折大抵类似,不同的往往不是境况本身,而在于当事人的心境——只有心怀足够强烈的希冀憧憬,才会形成一个强大的心理防线,披犀戴甲,穿越重重阻碍。
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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