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一见正殿,坤蓉便嚷嚷了起来——其余人见怪不怪,最多抬头打量她们一眼,便各忙各的了,“我把您们二老最后一批新生带来了!”
半晌,只见一位身姿窈窕、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端庄地走了出来,微微蹙眉:“炎曦,在师妹们面前怎么不收敛些,吓到人家该如何是好!”声音润如珍珠,虽含嗔怪,却动听宜人。
想必这就是师娘了。
却见那位夫人走上前来,拉住了丝诺和莎朗:“丝诺出落得和你娘越发相像了,真好。爱默琳早就和我打过了招呼,就知道你们这几天就能到。快进去吧,炳昭在里面等你们俩呢。”一手轻轻地搂住一个,径直走了进去。
“爱默琳”应该就是麦西夫人的闺名了吧。莎朗揣测。
一路走进去,莎朗看这环境甚好:挺拔的松树屹立于道路两侧,每课松树周围都有鲜花星罗棋布,房屋不同于学府的其他楼宇那般现代化,却充满了中式气息,古色古香。
走进正殿里,看见三名年近五旬的男子正襟危坐。
其中一人慢条斯理:“嗯,气质不错,麦西夫人果真是慧眼伯乐。你们二人的舞蹈录像我已经让乐馆的全体学生们观赏过了,舞蹈动作到位,配乐选取到位,眼神表情到位——只消你们师娘再行点拨,不出三年,你们二人的舞艺即可出师。既然你们的录像已经成为观摩材料了,例行的新生才艺展示便免了吧。今后,我便是你们的师父,主要教你们乐理、名作赏析和指挥,师伯开设器乐学,师叔负责声乐学。你们很幸运,是我们几人的最后两名徒弟——把你们培养成才后,我们就该退休了,这乐馆啊,也就要换新人来接任了。”
“既然爱默琳已经提醒过你们规矩了,”他顿了一顿,“丝诺-麦西-伊莱亚斯,今后你的艺名就叫‘忻蓉’;莎朗-克莱蒙,今后你的艺名就叫‘静蓉’,以后在乐馆内,饮食起居皆唤艺名,不得有违。”说罢,将字样递给她们。
丝诺见了,便谢了师父的赐名之恩;莎朗一见,却行礼道:“启禀师父、师娘、师伯、师叔,徒儿恳请将艺名稍作调整。”
“什么?”穆炳昭有些错愕。
莎朗并不惧怕,稳稳当当地说出内心所想:“忻者,闿【1】也,察也,有内心欢愉,很是符合忻姐姐;而静者,有停下之意,徒儿以为,此名不利于求学之路——徒儿千里求师,怎可浅尝辄止?”
师父不语,倒是师叔饶有兴趣:“那么,你想怎么改?”
“改不敢当,只是略作调整便极好了:将‘安静’的‘静’改成女字旁的‘婧’便好了。古人云:‘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2】’作为您们的最后一名徒弟,恐怕徒儿身上还算是背负着些许期望的,而‘婧’恰有才品之意。”见师叔频频点头,莎朗鼓足勇气:“徒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有句歌词曰:‘心,不晚不早,乱如狂草’,【3】我希望拔掉心头之草,安心求学、容纳百川,故而愿去掉‘蓉’的草字头……”
“胡闹!”师父大怒,“叔夜乐馆一向是男徒从‘延’、女徒从‘蓉’,怎能为你开先例!”
忻师姐连忙拽了莎朗,炎曦却早在班车上就见识了这个小师妹的说文解字,心下喜欢得紧,见状忙道:“爹,娘,孩儿觉得甚好。带草字头的‘蓉’有苦相的说法,而且俗不可耐,坤儿早想改了!倒不如就依了小师妹,女徒从‘容’,取义于‘容纳百川’,可好?”
师叔说:“师兄啊,我倒是觉得这孩子说得有理。”
穆炳昭见爱女和一贯尊重的师弟如此,又见了妻子递过来的眼神,沉吟了片刻,许可了。
从此刻起,忻容与婧容在叔夜乐馆开启了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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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闿(闓)kǎi开:闿关。古同“恺”,欢乐。——百度百科释义
【2】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文选张衡思玄赋》
【3】选自董贞歌曲《心如蝶舞》
第二十七章 妙语醒痴人
次日清晨,全体学员齐聚于叔夜乐馆正殿。
身着藏青唐装,手持青釉茶壶,穆炳昭气定神闲地坐在红木椅上,环视了一眼四周,慢条斯理道:“徒儿们,为师已知天命【1】,再过几年精神便大不如从前了。为避免误人子弟,待为师把尔等皆培养出师后,便辞去馆主身份以让贤。故而这两位来自东域的姑娘便是你们这届最后进来的师姐妹,”顿了一顿,倚着扶手缓缓起身,“忻容、婧容,你们在录像上看到过的,舞艺甚是了得。婧容年纪确实小,比莞容还小几个月,今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忻容多年前得到过你们师娘的指点,各项技艺比你们大多精湛,称呼为‘师妹’不甚妥当;既然忻儿年十九岁,你们就依照自身年龄称呼她便是。”每只手拉着一个孩子,并将她们推至众人面前。
两人静静地行礼,礼数周全,并无不妥。穆炳昭和杰奎琳对视了一眼,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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