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孤傲的大男人也有葬花闲情吗?婧容觉得好笑,却不露分毫:“大师兄喜欢金钗石斛吗?婧儿也喜欢:金钗石斛,别名吊兰花,是一味常用的名贵中药材。石斛以茎入药,性寒、味甘,具益胃生津、滋阴清热等功效……”
“用于治疗热病伤津、口干烦渴、病后虚热、舌光少苔、食少干呕、目暗不明等症,”大师兄接口,“小师妹怎么懂得这样多?”
“回大师兄,石斛兰是婧儿的心爱之花。不似大师兄博学,通晓自然医药或许就如您通晓音乐一般自然罢。”
“小师妹过奖了,愚兄不敢当。”笑意却未变,目光凝视,彬彬有礼却又款款深情,“只是家父家叔研究医药,便稍稍沾染了皮毛而已。”
婧容感到仪表出众的对方的目光有些异样,下意识有些躲闪;却又知道大师兄出身于医药名门,加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皆是出彩,不禁心生仰慕。
看着眼前被日光笼罩得散发着光环的青春少艾又聪颖温婉的少女,延昭有些失神,脱口道:“婧儿,我们似乎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婧容吓了一跳,心想:“大师兄一定是把其他姑娘和自己混淆了——我长这么大,之前只在这几个地方待过:依琴那庄园、麦迪科医院、碧血武馆以及努冈女子学院,都不曾遇到过斯托卡家的人。”于是回答道:“小师妹愚钝,不知大师兄所说,请大师兄见谅。”
延昭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遂恢复到昔日的冷峻姿态:“随便问问而已,小师妹不必放在心上。”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正当婧容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情商交锋时,听见延将唤她,便立马转头,抓紧这棵“救场稻草”。
“婧儿师妹!师叔派我来找你,叫你现在就过去。”
婧容道:“多谢将师兄!”这次她是发自心底地感谢!又转身屈膝,“师妹告辞。”便向声乐教室疾步走去。
“她竟然下意识地行了这么标准的屈膝礼!是她,果真是她!玛格雷-杰茜-克莱蒙,没想到我此生会在乐馆里与你再次相见!这是命运的安排吗?”任凭内心如何激动,在师弟面前依旧神色冰冷,抬了抬眼皮就算打过了照面,转身离去。
“婧儿,”师叔的教室与办公室紧挨,窗旁的金黄的密花石斛映入眼帘,明丽灿烂。或许是师叔一贯和蔼可亲的缘故,婧容每每听他讲话便不由得全神贯注、洗耳恭听,“穆校长和我说起过你最近的表现,你很上进,又有悟性,我们都很欣赏你。只是,”师叔捋了捋胡须,“以你的资质,更应该主攻表演、教学方向,而非毕业后日日夜夜与纸张、理论打交道。我的孩子,师叔希望你把乐理改成声乐学——当然,你也可以改成器乐。你们心之所学的知识基础乐理;深究乐理枯燥不说,若非钻研到极致,便如同扎进死胡同。据我和你师父师娘的观察,你很聪明,但很感性——不适合在这条路走到黑。婧儿,你觉得呢?”
从师叔开口的那一刻,婧容的思绪便紧跟师叔,此时沉默须臾,便回答:“师叔教诲的是,其实婧儿现在对乐理的理解已经颇感吃力了,之前还在思忖是否学习方法有失得当……”
“不,每个人都有与自身性格、资质相匹配的道路;很多时候,并不是仅凭‘方法’和‘努力’就能解决的。”声音温和厚实却又斩钉截铁。
“那么师叔,我想学习器乐,研究钢琴演奏……”
“为什么不试试声乐?你有优质的音色,又有丰富的情感,平日的公共基础声乐课上你表现得很好啊。况且你身板子结实,肺活量大,是练歌剧的必备条件。”
“因为……回禀师叔……婧儿……婧儿曾经……”一阵窘迫来袭。一向要强的她,到底不擅长借口示弱啊。
“孩子,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师叔是‘努冈新声关怀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又看过你的档案,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是纽桑斯聋哑学校的优秀范例啊!婧儿,以我们多年的经验,你有能力把声乐掌握得很好。人总得向前看,不要把自己禁锢在过去的阴影里,听师叔的话,再挑战一次自己好吗?试想一下:如果有朝一日,曾经的哑女在舞台上唱出了花腔,该会给全国的聋哑人士——那些经历着和你的曾经一样苦痛的人们多大的鼓舞啊!”
婧容为之一振。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这也是对莎拉姐姐和莎丽姐姐的教育成果以及对都德医生的医疗水平的完美肯定啊!
深深向师叔鞠了一躬,恳切道:“但请师叔帮忙办理手续。婧儿愿意在声乐路上放手一搏!往后就请师叔多加赐教了,请师叔再受徒儿一拜,婧儿不胜欣喜!”
师叔欣慰地点头,扶起婧容,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孺子可教也。”
两天后,婧容拿到了嵇氏高等音乐学府的批准,主修专业变为了声乐和舞蹈。她发现,她所知道的师兄延将、延懋、延敦以及师姐忻容和姝容都在主攻声乐学。
其实,不论学生的主修专业是什么,其他专业的基础公开课程也是要研习的——毕竟嵇氏高等音乐学府直隶叔夜乐馆的学徒们,毕业后都被视为音乐方面的“多面手”——除去进行他们的本职工作外,倘若哪里演出、教书缺人手,都是从他们中直接挑人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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