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
“再不回去,和你同住的忻容便要四处寻你了,对吧,莎朗?”抚摸着身旁女孩的秀发,亨利温柔而认真地说,“我本名亨利-斯托卡,今后,我可以称呼你为你现在的名字‘莎朗’了,不是么,莎朗-玛格雷-杰茜-克莱蒙?”
“好的,亨利。下雨了,我们打伞回去吧。”莎朗柔声说道。
“我来撑伞。”
两人漫步雨中,却听得一声闷雷。
“啊,打雷了,真响。”
“莎朗怕打雷吗?”搂紧了她的肩膀,“别怕,我在。”
莎朗不禁一愣,小心翼翼地探寻:“我不怕打雷,只是……以为大师兄怕……”
“啊?哈哈哈哈,难不成在小师妹眼里,本王如此弱不禁风、儿女情态?”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愠怒了,怕心上人听出来,便缓和了口吻,“天底下还没有能让本王害怕的事物。莎朗,相信我,我亨利-斯托卡,未来的伯爵,能怎样呵护我妹妹莞儿,便能怎样不遗余力地呵护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莎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任凭大师兄牵了她回到房间,任凭忻儿姐姐拉着她问这问那,她都置若罔闻,宛如与世隔绝——心下狐疑。
次日,大师兄来接她时,婧容委婉地告诉他,目前乐馆内部公开感情的情侣少之又少,她不希望有“枪打出头鸟”的风险,恳请亨利暂时不要当众叫她“莎朗”或者“杰茜”什么的。延昭倒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在十月秋叶层林尽染之时,莎朗收到了莎拉顺利分娩的喜讯。是了,她终于当上小姨了,外甥女是早产了两个月的佐藤三知代。莎朗和莎拉聊了很久——乐馆自有乐馆的规矩,不会允许学生抱着手机成天收发消息、浏览网站的;更何况学习强度之大,令人练习完一天的任务后便筋疲力尽了——特别是对于主修舞蹈、声乐、指挥这类表演学科的徒弟们,对体力的消耗格外显著——哪里还有时间联络亲人呢。
大姐告诉她,诺灵表姐也怀有身孕七个月了。莎朗就笑了:“大姐和表姐的关系也太好了,连身孕都这般心有灵犀!”一向温柔内敛的莎拉也是掌不住地笑。莎朗很好奇,莎丽姐姐什么时候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然而莎拉道,本恩原本希望看看自己和莎丽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可是莎丽无心生育。他们夫妻曾做过一番彻夜长谈,而后,本恩欣然决定尊重爱妻的生育权。
莎朗愕然,直到看见一向风风火火的坤容大师姐蹑手蹑脚地朝她这边走来,招了招手,她才以祝福结束了对话,赶忙和大师姐离开了……
此后几天的时间里,莎朗一直沉思着她们那日的谈话:快到年下了,师娘不日便要举办歌签大会活跃乐馆的气氛,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选拔人才也!因为明年的夏天,叔夜乐馆将与乐府本部、努冈国立戏剧学院的两个团队分别进行合唱和音乐剧比赛。通过歌签之局,她会暗中观察每个学生的技巧、文化水平,再做筛选——“本大小姐可是只把这层机密告诉你了!师叔和娘都特别看好你,别让我们失望。”言外之意,无非是希望她能够充分拿出她的看家本事,争取到参赛资格。
婧容知道,大师姐一定是背着馆主及其夫人,将天机泄露于她的;只是她想不明白,她冷眼瞧着大师姐一向与盲女小师姐形影不离,怎么就单单告诉她这件事呢?不过想来大师姐大抵确实疼她,婧容揣度道,兴许是之前她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一直感到自责吧。
坤容一向疼惜弱小,对婧容和莞容特殊照拂,倒也符合她的性子。她记得自己和延将师兄混熟之后,有一次他说过,从他刚刚父母双亡、被师叔抱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坤师姐和姝师姐了。那段时间着实难熬,年仅五岁的他经常生病加之思念父母、惊惧过度,天天哭泣,由师伯抚养的亲哥哥和姝师姐都嫌烦,只有坤师姐就像他的亲姐姐一样对他呵护有加、疼爱备至……如此一思量,倒是的确说得通。
乐馆歌签大会之日终于到来了,她却恍恍惚惚,未曾反应过来。大师姐见状,只笑着摇了摇她,道:“小师妹何故在此愣神?娘已经将竹签归位竹筒了。咱们快些去吧!”拉着莎朗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后院走去。
对于乐馆大小姐来说今天只是去写歌曲、抽歌签罢了,莎朗见大师姐如小孩子一般期盼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是了,长姊出嫁前,她们姐妹还在依琴那庄园一起玩过——不同之处在于,彼时用的绿檀歌签是索耶夫人从外面买来的,不比此番众师兄弟姊妹集思广益制成的竹签更加新奇有趣。这样想着,莎朗情不自禁回忆起少年往事……
那年莎朗年方十三岁,方能接近于流畅自如地说话,便要帮助大姐莎拉筹备嫁妆了。虽说是“从旁协助”,可那年少无知的大小姐们真真正正地能帮上什么忙?左不过是姐妹们趁着最后欢聚一堂的时刻一起打发休闲时光。诺灵与莎拉之间其实没有丝毫关系,仅为着礼数要互相称呼对方为“表姐妹”;但因为同莎拉私下交好,偏偏吵着要从北域赶过来帮忙。彼时的杜芭斯卡勋爵夫人有意为美艳不可方物的莎露找个好人家,再收为己用,为自己称王之路作垫脚石——正打算动身前往南域,便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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