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数颗小石子破风弹出,弹在了每一个分心的孩子脑门上,柳先生嗓音含笑,“专心点。”
“是,先生!”孩子们揉着脑袋,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继续摇头晃脑背千字歌。
他站起身,身量颀长纤瘦,目光落在冷夏的身上,朝着四人一礼:“敝姓柳。”
“奴家……”花姑娘抻着脖子就要自我介绍。
啪!
拓跋戎一把掌拍在他后脑勺,他“嗷”的一声吞下后面的话,小媳妇一样绞帕子……
老实了。
“媳妇,小心胎气,胎气啊!”战北烈拉过张竹椅,小心翼翼扶着冷夏坐下,不断嘱咐着,待他媳妇无语的坐下了,他才剑眉一挑,在柳先生匪夷所思的错愕目光里,淡淡道:“在下还以为,公子复姓公孙呢……”
这话落下,柳先生的眼中冷意乍现!
他定定的盯着战北烈,缓缓的道:“公孙可是南韩的国姓,阁下这番话,未免太过大胆!”
战北烈耸耸肩,坐到冷夏的一侧,敛下眸子不置可否。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竹林中竹叶沙沙,合着一方朗朗的读书声,本是悠然静谧的气氛,此时却显得诡异而紧张。
花姑娘悄悄瞄着两人,小心肝扑通扑通跳,要不要这么激烈,这才刚见面就剑拔弩张的,瞧瞧这温度,冷的喂!
在柳先生冰冷的忖度的目光下,冷夏和战北烈悠然自得,一个四处打量着,看着夕阳斜下中的竹林晚景,一个满心满眼都放在媳妇的身上,那架势,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立马弹起来,高呼一声“胎气”!
直过了半响,他微微一笑,叹气道:“阁下倒是神通广大,将在下的底摸的门儿清。”
这么说,无疑就是承认了!
这柳先生,便是南韩的皇长子,公孙柳。
“那在下也来猜一猜,诸位的身份!”他打量着四个人,目光先是落到花千的身上,笑道:“花国舅,通缉皇榜还四处张贴着,阁下竟是这般有胆色,在下佩服!”
花千自是好认,那娘娘腔做派,除此一家,别无他人!
他笑眯眯的狂点头,帕子一挥,眨巴着眼睛,“好说好说,奴家向来胆子大!”
其他的三个人听见这句话,皆撇开了脑袋,一脸的“我不认识他”。
这人为了美男,真是豁上了!
也不知当初是谁,撅着屁股,围着黑布,缩在个犄角旮旯里?
嘴角抽了抽,公孙柳迅速转开脸,转到一脸黑漆漆,恨不得一口将花千咬死的拓跋戎,接着道:“若是在下没猜错,这位就是数年前,将花府闹的沸沸扬扬的拓跋公子了!”
四人同时皱眉。
冷夏摩挲着下巴,手肘捅了捅他,奇道:“你在这南韩,还挺出名?”
浓眉拧成了疙瘩,这也正是拓跋戎的疑惑之处,花府将那件事视为丑闻,隐瞒的讳莫如深,尤其过了这许多年,没想到这公孙柳,竟然会知道!
公孙柳摆摆手,给他倒了杯茶,“不过是在下恨在心头,这些年对于花府的一切,都极为注意罢了。”
他再转向冷夏和战北烈,笃定道:“西卫女皇,大秦烈王。”
啪!啪!啪!
战北烈连拍三掌,鹰眸内一丝赞赏划过,棱角分明的薄唇缓缓勾起:“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公孙柳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的将两人审视了一番,即便他方才说的笃定,也只是心里的一个猜测,毕竟这两个人,皆是声名在外享誉天下,猜归猜,待到真的证实了,依旧不免惊讶。
一瞬的诧异后,他给二人添满了茶,耸肩道:“美男大赛的那日,在下曾见到过女皇的女装打扮,方才烈王的表现也说明了一切。”
在夷城,为了掩人耳目,只要出门冷夏穿的都是男士的宽大袍子,她挑了挑柳眉,执起茶盏小啜了一口,“天下夫妻何其之多。”
这也只能证明,他们两个是一对夫妻。
公孙柳失笑,看向对面的战北烈和冷夏,一个英武挺拔满身霸道,桀骜而狂妄的气息毫不掩饰,似山河巍然,一个纤细绝美一身冷冽,再如何遮掩也无法改变周身的傲然,如寒潭静水。这对男女,谁也不输谁一星半点,偏偏站在一起万分和谐,仿佛生来就是一对,一出现便是让周围的一切都湮灭了下来,那光芒耀眼而夺目,剩下的……
唯有仰望!
“像两位这般风姿的夫妻,在下想不到还有别人。”他眉毛轻挑着,啧啧感叹:“一直听闻,贤伉俪夫妻感情极好,只是在下却从未想到,竟是……”
一想到方才这大秦战神,一脸的妻奴相,连声唤着“胎气”,公孙柳就有点接受不能。
这形象,太颠覆了!
战北烈却丝毫不介意,老子宠媳妇,哪管的着旁人怎么看?
“先生,先生,下课了……”孩子们欢喜的跑上来,围着公孙柳七嘴八舌。
看的出他是真心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喜爱这些孩子,眼眸内含着盈盈笑意,挨个儿的提问了几个问题,他才摆摆手道:“回家吧,路上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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