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只见那货咬住嘴唇,刷的,转身就跑!
拓跋戎惊,撒腿就追。
十一岁的花千,那细胳膊细腿儿,又怎么跑的过从小练武的拓跋戎,一时三刻,不待这货折腾两下,已经双腿离地,被人倒着扛在了肩上,张牙舞爪的喳喳叫:“你放我下来!臭流氓!不要脸!放我下来……”
啪!
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花千老实了。
拓跋戎扛着他,大步朝着城郊走,自然没看见后面一颠一颠的那个妖媚脑袋,两朵红晕飘上面颊,笑的像偷腥的猫。
要说他去城郊干嘛,拓跋戎还真不知道,只想着别让这货在城里丢人,或者心里还有点别的什么想法,痒痒的,躁动着,未经情事的少年,摸摸心跳如鼓的胸膛,狐疑的皱了皱浓眉,自动忽略了。
夷城郊外。
溪流淙淙,绿意葱葱。
把肩上这货放到个大石上,拓跋戎再次无语了,一路上走了有半个时辰,花千竟然还在哭,长长的幽丽睫毛上挂着泪珠点点,偏偏眸子弯弯又像是在笑……
他翻个白眼,笑骂:“又哭又笑的,不嫌丢人!”
话落,花千“嗷”一声,红唇一咧,涕泪飙飞,撕心裂肺在溪边回荡着,让拓跋戎头皮发麻的同时,也万分庆幸,好在把他给扛出了城。
某少年被他哭的面红耳赤,心烦意乱,使劲挠着头发,大声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不哭!”
哭声暂时止住,好像水龙头猛的关了闸。
狭长的眸子挂着泪珠,朝着上方悄悄瞄去,嘴角一咧,更大声的吼回去:“你不准说是那个男人祸害了君王!”
拓跋戎皱皱眉,下意识的辩解:“那男人伪装女人,分明就是祸害了……”
“哇――”
效果立竿见影,花千一个高蹦起来,一脚踹在拓跋戎腿弯上,唾沫星子和鼻涕喷了他一脸:“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身后拓跋戎彻底慌了,明明花千还是那个不着调的小姑娘,他却在刚才看见了,他大吼时候那双红红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落寞,腿弯上的疼不过是挠痒痒,而这疼却仿佛一丝一丝的渗进了心里……
他扯了下头发,想都不想张嘴就喊:“死就死吧,老子让你祸害一把!”
咻!
已经走远的小姑娘,眨眼间已经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一条手臂把妖异的脑袋凑上来,眨啊眨,眨啊眨:“我不祸害你,你抱也抱了,扛也扛了,要对我负责,将来要娶我。”
拓跋戎忽然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惊悚感。
他缓缓的仰起头,以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泪流满面,贱嘴啊贱嘴!
==
花重立官位在身,再不似从前那般清闲在府。
自那日之后,两个小小少年愈发形影不离,花千挨巴掌,拓跋戎敷药,花千跪祠堂,拓跋戎陪夜,花千学堂上昏昏欲睡,拓跋戎陪在堂外树枝上睡大觉,花千听戏文哭的稀里哗啦,拓拔戎在一旁哄的手足无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俨然一对小小情侣。
日子就这么甜蜜又平淡的过去,又是一年桃红柳绿。
花媚秉持着一年一升的速度,在所有后宫女子嫉红了眼的注视下,再度晋位――花妃。
花重立紧跟爱女脚步,升吏部右侍郎,正三品官衔。
一时,父女二人风头无两。
终于有人,把心思落在了这夷都新贵――花府,鲜为人知的公子身上。
这日,花千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啃着手指思考他的终身大事,到底要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他呢?
曾经拓跋戎随口问过一次,他只转了转眼珠,解释说:“我整日女扮男装,见的人多了,父亲怕丢脸,便谎说我是府里的小公子。”
拓跋戎不疑有他,并未再问。
可是如今……
花千抓过把小铜镜,细细的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怎么看,都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妖媚少女嘛!他拨弄着长长的睫毛,咧嘴一笑,“呼”的站了起来,狭长的眸子转来转去:“等他一会儿来了,就说!”
欢快的朝外蹦去,忽然步子一顿。
望着负手走进的花重立,花千恭敬而疏离的唤:“父亲。”
这个人,已经数月未见了……
花重立一身官袍,眉宇间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傲慢,他厌恶的转过眸子,不愿看面前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只吩咐道:“你今年也十一了……”
苦涩的牵了牵红唇,花千提醒:“父亲,我已经十二了。”
眉峰一皱,好像这软糯的声音飘进耳里,都是肮脏,花重立不耐烦的道:“我给你定下了一门亲事,当朝户部尚书林大人的小女儿,今年十岁,那孩子我已经见过,除去天生腿疾外没什么问题,林大人位列二品,他的嫡女便是有小小瑕疵,也不算委屈了你。”
一番通知说完,花重立转身就走。
花千怔怔的愣在原地,一阵风拂过,猛然惊醒,他高呼:“父亲!”
花重立步子不停,仿佛没听见,花千冲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袍角,在他瘟疫一般的目光中,轻轻松开手,深呼吸了一口,豁出去了:“那亲事希望父亲可以退……”
52书库推荐浏览: 未央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