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_艾小图【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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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朦胧的泪眼前面出现了一只青花瓷碗碟,顾平安也没有抬头,只本能的把烫口的丸子吐在上面。她的嘴刚得到解脱,面前又出现了一杯水。包厢明亮璀璨犹如满天星辰的水晶灯细细碎碎的洒着光芒,全数落入晶莹剔透的杯子里,闪着一片波光潋滟的水泽。顾平安用手背擦去眼泪,顺手接过水杯来喝。微凉的水滑过被灼痛的口腔和喉咙,顾平安只觉得舒慡。

  她眼前终于重复恢复清明,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见了正轻蹙着眉头看着她的沈安平,以及,尴尬被晾在一旁的——莫非。

  顾平安讪讪的向莫非的方向点点头,示意沈安平人家还在那里。不想沈安平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眯眼盯着她,口气中带了些责难:“多大人了?又没人抢,没吃过啊?真掉份儿!”

  顾平安被他揶揄的面红耳赤,却也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反驳,直对他愤懑的gān瞪眼。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美人儿终是站不住了,一腔明月尽付沟渠,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幽深的眼底似乎有微光忽闪,楚楚动人。她自顾自的握着杯子,还是款款有礼的说:“既然安平哥不愿意喝这一杯,那么,我敬你。”说着,一扬脖子就要灌下。

  这时候,沈安平却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从善如流的从莫非手中接过那杯斟满的酒,仰脖子一饮而尽,末了,他含着笑缓缓的说:

  “如果真是因为我,你才变得优秀,那么,我想我再拒绝你一次,你应该会变得更优秀吧?”他微微扬起嘴角,表qíng半认真半戏谑,话语说的娓娓动听。但是只要是女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得到这样的回应吧?

  顾平安头也不抬,心不在焉的拿叉子叉着碗里的菜,碗里也不知什么,早已被戳的面目全非。沈安平的声音并不高,顾平安却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了去,此时也不知自己是什么qíng绪,竟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站着的这两个人,谁都不知该如何圆场,倒是莫非够大方,短暂的怔楞之后,竟娉婷袅袅的笑了起来,娇嗔的从沈安平手中夺回自己的酒杯,怪罪的拍着沈安平的肩膀,那力道一看就知道是花拳绣腿,倒更像是在撒娇:“安平哥!多年不见你越是经不起玩笑了!不过你这么当众拒绝我还是让我很没有面子好不好!我要罚你喝三杯酒!”

  沈安平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非一眼,端起自己的酒杯,认罚的斟满:“应该的!”说完,豪慡的灌下三杯。

  气氛就这么被拉了回来,所有人好像都刻意忘记了这么一段跳脱的小cha曲。只有顾平安一直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不发一言。

  饭桌上的气氛逐渐活络。莫非活泼的讲着出国这几年的经历。现在的莫非已经完全褪去了过去的青涩,从顾平安看来,这几年的时间她仿佛脱胎换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主修的是新闻与传播,凭借靓丽的外形和出色的业务素质已经与城中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签下合同,据说电视台要为她量身定做一款节目。此刻她倒也提前享受了一把众星拱月的感觉,从善如流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玲珑八面。顾平安看着过去那些同学看向莫非那艳羡的眼神,只觉得刺眼。

  她喝下一整杯水,突然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人jiāo代:“上厕所。”

  上完厕所,洗完手,补完妆,顾平安没事找事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镜子中的人再怎么看也不过清秀而已。顾平安突然就有些颓然。

  她回想莫非那一笑就顾盼生辉的模样,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平凡。她站在盥洗台前发呆,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直觉不想回去。

  突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的肩头。穿过她厚重而黑亮的长发。顾平安没有回头,只抬头与镜子中的另一个人对视。

  她没有说话,没有主动询问,只用一种近似漠视的眼神看她。

  莫非倒也大方,笑的颜粲如花。

  “顾平安,你还在讨厌我么?”她言简意赅,一句话就直戳要处。

  顾平安扬眉,轻蔑的瞅了莫非一眼,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温文一些:“既然有自知之明,gān嘛又不怕死的出现在我面前?”

  莫非仿佛意料之中,一点都没有震惊,只潋滟一笑,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眼前的一切景色。她收敛起笑意,森然的看了顾平安一眼:“顾平安,你说你这种xing子,沈安平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顾平安见她也不再戴着面具,倒是来了兴致。故意用一脸疑惑的表qíng回应她:“这我哪知道呢!你得问沈安平!”一脸狡黠,颇有几分祸国妖姬的调调。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沈安平回来的,你会紧张么?”

  顾平安眨眼,用当年她所说的话来回应她:“表白找沈安平,跟我说我可不会帮你转达。”

  莫非一笑,“很好。”她隔空一个帅气的响指:“希望你永远保持这份自信。”说完,她转身离去,末了,她突然回头孩子气的对顾平安眨眨眼:“提醒你一句,今天我可是一早就料到沈安平会拒绝我了!”

  “……”

  一顿饭吃下来,顾平安只觉得如坐针毡,汗流浃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莫非的话后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就是像和莫非有默契一样,知道莫非是在想什么。

  果然,晚上回到家以后,顾太后就有些不对劲,几次yù言又止的晃进顾平安房里,转悠两圈又出去。

  最后是顾平安被她晃的头疼,拦住了她,开门见山的问:“gān嘛呢!晃悠半天!有话就说!”

  顾太后嬉皮笑脸的寻了个地方坐下,亲昵的靠着顾平安。

  “闺女,和妈说说安平这孩子过去和非非是咋回事啊?”

  顾平安只觉得神经一跳,紧张的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gān嘛?”

  太后撇嘴,满脸不悦:“妈妈问问怎么了?这么凶gān嘛?”

  “谁让你老关心人莫非的事儿啊!人妈妈都不问你问什么劲儿啊!”

  太后扬眉:“我只是觉得安平这孩子和非非挺般配的,觉得他俩分手了挺可惜!”

  “合适什么东西啊?”顾平安不屑的睨她一眼:“前不久你还和我说什么呢!”她学着顾妈妈的表qíng,吊梢着眉尖细着嗓音:“沈安平这小子再好我也不准你俩在一块!我都听说了,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地!”末了,她又恢复自己的音调,反问:“怎么,跟莫非在一块,沈安平就不是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地?”

  “那怎么一样呢!莫非这孩子多优秀啊,沈安平找了莫非只赚不亏。”

  “切。”顾平安不屑的哧了一句:“莫非是有多优秀啊!比我能耐是怎么的?真不知道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看吧看吧!你这孩子又来劲了!”

  顾平安还在不遗余力的打击她:“你醒醒吧!就莫非那身世!沈家老爷子老头子都不可能同意的!他俩比我跟沈安平还不可能!”

  也不知是哪一句触到太后雷区,太后脸色一变,长长的指甲戳向顾平安,没好气的斥她:“什么观念啊!什么身世啊!人莫非名校毕业,现在是正经主播!怎么就配不起沈安平了!”

  顾平安脑中一片白懵,讷讷捂着被戳痛的额头,只觉得那疼痛不是在额头上,而是在心底。

  她仿佛突然就失了力气,好像不管过多少年,只要莫非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和妈妈的关系就会陷入一道怪圈。这种感觉无力到她只想逃。

  她无数次想要问妈妈,却又无数次的克制。

  有时候,最让人无奈的关系,就是亲qíng。

  不能责难,不能摆脱,更不能忤逆。

  她无声的从座位上起来,从衣架上拿过大衣,摔门出去。

  太后急了,喊了一声:“你这死丫头又是发谁脾气呢!”

  顾平安停了停:“我回去了,明天要上班!”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这么晚了!你回哪儿去呢!这儿才是你的家!”

  顾平安也不理会顾妈妈在她身后大喊,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那一刻,她的脑中没有任何理智。

  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她一边扣着大衣的纽扣,一边自口袋中掏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沈安平的电话。

  夜凉如水,冷啸的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顾平安几乎眼睛都睁不开。风chuī得树影婆娑,一阵阵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地上飘落的树叶被卷起又落下,一派萧条。

  她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了沈安平手机熟悉的铃声。顾平安如被雷击的浑身一震,止步不前。

  沈安平玉树临风的站在一整片香樟之下,月影撩人,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不真实,和他身边的莫非放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合适的顾平安几乎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一刻,她手机还握在手中,电话里嘟嘟两声后,她看着不远处的沈安平若无其事的取出电话来。

  “喂。”沈安平的声音还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和每次接到她的电话一样。

  顾平安转身,将自己隐匿在一片树影之后。冷静而低沉的对着电话那端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怎么了?”

  “说!”

  沈安平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一个人,在外头,买包烟。”言简意赅,颇符合他的风格。

  顾平安冷笑一声,讽刺的说:“沈安平,不错啊你!说瞎话都不带打糙稿的了!”说完,恨恨的自树影中走出,直挺挺的站在一盏路灯下面,一字一顿的对着电话说:“沈安平!你回头!”

  ……

  ——以下为新增——

  沈安平握着电话,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怔怔的蓦然一回首,正与顾平安yīn冷的视线相撞。电话也忘了挂,只对着电话里喃喃说着:“平安……”

  顾平安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讽刺,果断挂断了电话,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边走边指着莫非对沈安平揶揄:“一个人?买包烟?”她没两步就走到莫非身边,一只手轻飘儿的搭在莫非的肩膀上,痴痴一笑,又诡异又妩媚:“人莫非在你面前呢,怎么就说没人儿呢?眼睛长着观不着事儿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赤/luǒluǒ的讽刺,每一句都针对莫非和沈安平,连拐弯抹角都没有一个。莫非有些尴尬的看了沈安平一眼,表qíng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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