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安笑了笑:“你就是忙一天要休息一周。”
“要是真有这种工作,介绍给我吧!”关小宝一脸狡黠,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有啊,你去找关大宝啊!他肯定愿意。”
“切。”关小宝不屑的嗤了一声:“他就爱在女人面前摆阔,对我抠着呢!我拾掇他给我买点什么都要三求四请的,还得马屁马腿拍遍,哪像你家沈安平啊,自觉啊!什么都直接给你买!说都不带说的!”她抬抬眉,一脸暧昧的推了推顾平安的肩膀:“你们这事儿什么时候跟太后报备啊!”
顾平安一脸淡然的一笑,反问:“为什么要报备?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一直不赞成我和他在一块儿,”她顿了顿,缓缓的说:“再说,我也找不到必须要说的理由。”
“你不准备说!?”关小宝一脸震惊:“虽然我只是想看看太后瞪大眼睛抓狂的样子,但是你真不说,我又觉得沈安平可怜了!”
顾平安微怔,浅啜了一口咖啡,微烫,味苦。她没来由的叹息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她是真的没有准备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
也许是她任xing,但是潜意识里她想要和沈安平过一辈子,就这样没有压力没有负担的在一起,却又不想作出任何承诺,更不想有什么责任。
关小宝瞅了她几眼,试探的问:“你是不是在意沈安平过去那些荒唐事儿啊?”
顾平安一愣,良久,她回答:“不是。但是又是。”见关小宝一脸不解,她又解释:“沈安平过去一直是在我眼皮底下的,他做什么,基本上都是我默许了的,我觉得我不该在意的,因为我有无数次可以阻止他的机会,但是我心里又有点疙瘩,不太能忘掉。”
“你完了顾平安!”关小宝啧啧两声,收敛起了笑意,郑重其事的说:“刚刚开始你就这样了,这以后怎么过啊!”
“不知道。”顾平安耸耸肩:“也许过几天我就不在乎了也说不定,再说我也不想嫁给他。”
“不想嫁给他?”关小宝觉得今天的顾平安脑袋里的神经真是粗的可以了,尽说些糊涂话,气的直瞪眼的嗔责顾平安:“你知不知道沈安平就因为大宝说你几句,就要揍大宝啊!你知不知道他是疯狂到什么地步啊?你现在是在自焚你知不知道?”
“关大宝说我?”顾平安答非所问:“他吃豹子胆了?给他机会自己提汽油去自焚,省的我去收拾他。”
关小宝理亏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事儿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也是心急么?沈安平那样子他看着气。”她解释半天才发现被顾平安把话题越带越偏,拔高了嗓音,“诶!顾平安,扯哪儿去了!我问你话呢!”她话还没说完,顾平安喝完了咖啡,离开了茶水间,留下关小宝一个人扯着嗓子喊她……
其实关小宝说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她不在意沈安平的过去么?
答案是否定的,她在意,非常在意。但是相比要失去他,她选择了qiáng迫自己去接受。
并且,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输给莫非,不甘心妈妈为了莫非去编排沈安平。
就像那天她对莫非说的:“你想要的,我不一定想要,但是我一定不会给你。”
她的私心,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黑暗。但她从来没有掩饰过什么。她独自逛完街到沈安平家的时候,她心里乱极了,她其实还没有梳理清楚自己对他是不是放下一切芥蒂,只有爱qíng,但那一刻她明确的知道,她再不伸手抓住,就要失去了。
曾经拥有过,最后失去的感觉,比一无所有要难受许多许多。
毕冉早上拿到顾平安带的早餐时一直在笑,他的笑容中一点杂质都没有,平静的问她:“这样的生活快乐么?”
她笑着,依然自信,依然骄傲,语气轻快的回答他:“很快乐。”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乐,她只觉得扬眉吐气。事实上她一直迷惘着,她到底要怎样的生活?要怎样的男人?她也不知道,她一直像个孩子,没有布娃娃的时候想要布娃娃,有了布娃娃又觉得汽车也很不错。
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不要再把更多的人拉进来,这令人囹圄的怪圈,就让原本就在里面挣扎的人继续挣扎吧。
如同她那时候告诉毕冉的:“从今天起,别再爱我了。”
是啊,谁也别爱她,她这辈子,和沈安平死磕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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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安平要带她去了斯诺克俱乐部。
她提前下班了,于是没有等沈安平来接,步行去不远的金悦大厦。那家俱乐部就在顶楼。
她一个人缓缓走在人流如织的马路上,行人都步履匆匆,只有她好像怎么都融不进这个画面。
挂断电话时,沈安平的语气明显是轻快的,仿佛她的几句话就能改变他的人生一样。
可是她却觉得迷失。
沈安平总说顾平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吃醋的人。
哪怕他跟别的女人在她眼前上chuáng,她大概也只是津津有味的当□来看。
沈安平总说顾平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懂体谅的人,骄纵任xing,从来不懂别人也有为难,只要是她要的,别人就必须有。
顾平安听完就笑,她笑不是因为沈安平说的她不好意思,而是他明知道她的缺点是这么招人厌,却还是不怕死的说爱她。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男人爱你的优点,那只是一种欣赏,当他开始爱你的缺点,才说明他是真的毫无保留的要爱你。
综合以上的所有元素,顾平安该是收拾了自己赶紧嫁他才对。可是她为什么就突然胆怯了呢?
认识这么多年,相处了这么多年,突破了束缚,确定了关系,他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可是她却突然胆怯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qíng绪让她开始有些讨厌自己。
比起失去沈安平,让他变成别人的,她选择了留住他。在纠结过去和展望未来之间,她选择了展望未来。
可她却要命的,俗气的,不能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爱沈安平。
夜幕渐渐垂下,城市里华灯初上,顾平安停在一处橱窗之前,认真的看着厚重的玻璃上自己轮廓清晰的剪影。还是和过去一样的眉眼,连神气都没有变,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都变了。她和沈安平,从成年开始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彼此都知道,只是刻意去压制这种感觉。
他们都离不开对方,却也怕极了对方。
沈安平一直爱她的特立独行。爱她的骄纵任xing,爱她的自我。
可是有一天,如果她变得和所有的女人一样,自以为是的管着他,他在街上看看别的女人她都会吃醋,他回晚一些就开始疑神疑鬼……
那么他还会爱她么?
比起她的不体贴,她的自我,她的满不在乎,最最恐怖的,其实是她的爱啊!
当她爱一个人时,才是真正的灾难,真正的束缚,真正的难以忍受。
沈安平,他到底,懂是不懂?
她不是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而是太在乎,在乎到她如果不qiáng迫自己笑,那么每一秒她都想哭。
她不是任xing霸道,不是她要什么别人就必须有,而是这个对象,只有沈安平一个人而已。
她不想,不想那种熟悉的温暖,变为锥心的疼痛。
所以她不想,不想和沈安平确定任何一种类似契约、责任的关系,比如——婚姻。
有时候她都会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二十一章
沈安平工作上的事顾平安从来不爱掺和,奈何他总有这样那样的局是她避无可避必须陪他参加的。
壁花这玩意儿其实顾平安还真有点儿排斥,想想她也不是倾国倾城,怎么就总被人弄去做装饰了呢?
她拎着手袋百无聊赖的坐电梯上顶层。观景电梯透明的玻璃使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万丈红尘就在俯仰之间,炫目至极。不断上升的电梯让顾平安短暂的耳鸣,那一刻,她感觉大脑有些麻痹。
走出电梯,她下意识的吞口水,喉间有些哽,听力慢慢恢复正常。她循着接待指向的方向往里走,长长的走廊里有淡淡的幽香,像是植物的馨香,又似乎混合了些纸醉金迷的气息。
还没完全走进去,她就看见了沈安平熟悉的身影,他长身玉立的站在走廊里打着电话,也不知道是说到什么,他下意识的抬手撩头发,整个动作十分流畅,自然和谐。这个动作顾平安是无比熟悉的,他每次遇到开心的事总不会显露在脸上,只轻轻撩下头发,他光洁的额头就这么显山露水,看上去潇洒不凡。他侧对着顾平安,脸上还是比较严肃的表qíng。他猛一转身,正好看见顾平安,脸上紧绷的神色瞬间纾解,只听他对着电话里说:“那就这么办吧,我挂了。”说完,就向顾平安走过来。长臂一展,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肩膀,亲昵之态不言而喻。
“说去接你又说不要,结果来的还是比我晚。”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不知为何叫人听不出一丝不耐,反倒是满心欢喜的样子。
顾平安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伸手重重推他,没好气的乜他:“一身烟味儿,离我远点。”
沈安平狡黠一笑,反手搂住顾平安的腰,赖皮的说:“我没抽,是他们抽的,有本事一会儿你对他们也这么凶。”
顾平安又好气又好笑,撂下狠话:“你以为我不敢啊?好像我得罪他们对你的影响最大吧!”
他低头,侧脸蹭在顾平安发间,她一头黑亮的长发倾泻,馨香淡雅,沈安平埋首其间,闷闷哼道:“你给我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二十几年都过来了,不在乎今儿个,我就喜欢你这xing子。特别。”那得意洋洋慢条斯理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在说顾平安什么了不得的优点似地。
顾平安心间一软,口气也软下来,讷讷说道:“撒蹄子,这是走廊呢!注意点儿影响。”
“没人出来,也不会有人进来,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我嫌你重!”
“……”
沈安平放开她,双手抱胸,上下的审视着她,末了,说了一句:“你这丫头真没qíng趣。”
……
顾平安翻了个白眼跟着他进了包厢,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腹诽,当下她其实特想回一句:“那你去找个有qíng趣的呗。”可话在嘴边,她心里头又挠得慌,半晌都没啃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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