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_艾小图【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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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么?”莫非有些难以相信顾平安竟然也有放低姿态的时候,说话都有些哆嗦。

  “嗯。”

  莫非终于扬眉吐气,撩了下头发,缓缓道:“现在医院外头有辆车,车牌号和我生日同一天,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辆车,也不想见到这辆车的主人,能做到么?”

  顾平安的心像被一盆冰水浇过。和她同一天生日,可不就是和自己一天生日么?可不就是沈安平么?

  这傻子,让他不要来,他还是跟来了。

  “你不是喜欢他么?”

  “可他喜欢你。”莫非冷冷看着她,曾经澄澈的一双眼被怨毒占领,美丽的脸此刻是那样扭曲,她一字一顿地说:“努力的争取也得不到,我就想让你也尝尝这感觉。”

  “……”

  *******以下为新增*******

  其实顾平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想要的其实特别简单,和沈安平斗嘴,和关小宝cha科打诨,逢年过节就回家连吃带拿吃公攒私,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辈子,该是多么幸福?

  可她不能。

  她不明白,沈安平真有这么大妖力么?难道说只要她顾平安和他在一起这个家就散了?就不和谐了?沈安平是哪门子的妖孽到底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呢?怎么就都容不下他呢?

  顾平安坐在医院停车场外的台阶上。夜幕低垂,只有院墙外的马路上还有阵阵汽车引擎做动的声音,机械的嗡鸣着,像一曲华丽的乐章,各式夜生活真正开始了,闪烁成片的霓虹灯让顾平安莫名的惶恐。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自己凸起的关节之上短暂的休憩。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竟然有这么qiáng的孤独感。明明是世界那么大,明明容纳她的空间只需那么一点,她却为何觉得哪怕只需一点也无处可寻。

  莫非是她的亲生姐姐,据说她们最初的十个月是在同一个地方度过的。从受/jīng卵渐渐幻化出人形。彼此见证对方所有最赤/luǒ的形态。

  她恶毒的对她说:“努力的争取也得不到,我就想让你也尝尝这感觉。”

  那一刻,顾平安突然对童话故事里被继母和姐姐欺负的灰姑娘产生了qiáng烈的怜悯和共鸣。

  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啊,那样的无奈,却又要打落牙齿肚里咽。

  若是以前,她怕是巴不得莫非更恶毒一些,好让妈妈看清她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看穿她伪善的面孔。

  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做。她甚至惊慌失措的想要把丑陋的一面掩饰起来。让大家都看不见,尤其是妈妈。

  rǔ腺癌患者最是要保持心qíng愉快,动不得气。

  所以她咬着牙答应了莫非的无理要求,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心如死灰,“我答应你,我会让他消失。但是你也给我守信用,哪怕是演,你也要给我演一出父慈子孝。”

  大概是没有想到连这样的要求她都会答应。莫非的脸上青红相接,半晌都说不出话。末了,她恨恨的嗤了一声,不屑的丢下一句“做到再说”,走了。

  顾平安疲惫的看着天空,与地下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幕中星光闪烁的一片静然。

  夜风微凉,顾平安裹紧了衣服,此刻,她发了疯的想念着沈安平。从来没有过的想念。她想和他一起去爬山,站在山顶,稚气的假装可以摘到星星;她想和一起去旅行,去làng漫的爱琴海,去古老的埃及,去一切他们可以去的地方,俗气的比着“耶”的手势拍照;她想……她想……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想,成日没命的折腾,可她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才知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竟是那样珍贵。

  她不能怨恨任何人,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么?如若不是她过去拾掇沈安平做那缺德的事,如今莫非又怎么能逮着沈安平说事儿呢?如果不是她过去那么任xing,无数次表达对莫非的讨厌,父母也不会谨言慎行的保守秘密……

  以前啊以前,现在啊现在……

  前因,后果。

  中国文字是多么的博大jīng深。

  顾平安苦涩的笑着。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手造成罢了。她不过是自食恶果。现在的她别无选择,因为她已经做了选择,所以,即使这个选择错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也许,所有繁华的背面都隐藏着凄清的哀伤,也许,所有微笑的背后都隐藏着纷飞的泪水。谁知道呢?

  她双手撑着酸麻的大腿站了起来。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应该还在医院外面吧,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她决定不再逃避。过去那些温暖的回忆,最终只成为时光的摇铃,摇响脑海最深处的回音。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但医院真的没有多大啊,即使她走的再慢,她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以她生日结尾的车牌号,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方才还觉得模糊的形象突然就清晰了。看不清脸,他一只手撑着车窗,车窗下扔了一地的烟蒂,散落的烟灰被夜风chuī的凌乱,完全不难推想出他的心qíng该是怎样的慌乱。

  一贯沉着镇定波澜不兴的沈安平先生,现在就跟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一跃而起,将车门打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面前。

  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欣喜,而她眼中却只有死水一片。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来么?”顾平安的表qíng是那样冷漠。沈安平几乎要拿手擦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幻觉了?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担心你。”

  顾平安的表qíng还是没有变。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沈安平,咱们好聚好散了吧,我现在什么qíng况你也看到了,没工夫和你结婚了。”

  “那我们可以先不结,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在现在。”他开始忐忑不安,一再退让,毫无底线。

  “我没有时间,我不想诅咒我妈妈,所以我不知道那是哪一天,合适你的女孩多着呢,我顾平安肯定不是唯一一个。”

  “是,你不是唯一一个,但是顾平安只有唯一一个,而我只要唯一的那一个。”

  顾平安的脸上终于有了表qíng。她的眼睛里有qiáng忍的潋滟水光。她失控的伸出拳头砸在他胸口,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也没有去抓她的手,任由她发泄。

  “平安,有什么我们一起商量,没有什么解决不了。”

  “沈安平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呐!非得让人说狠话是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么?我那是为了气莫非你懂不懂?我讨厌她!所以她喜欢的我都要抢!我这么犯/贱你还粘着我gān嘛!!你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你以往的洒脱都去哪儿了!”

  沈安平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觉得心底涌起的欣喜,担忧,心疼,怜悯,全部像退cháo的海水,急速的往下沉,一直沉,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我不在意。”这是他最后的挽回。他不善挽回,他是个天生的掠夺者,运筹帷幄才是他的风格,现在全盘失控的场面不是他擅长处理的。

  像机械的复读机,他又说一遍:“不管什么理由,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沈安平你听着!莫非她讨厌你,所以不乐意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莫非现在是影响我妈心qíng的关键,我不能惹急她你懂么?我必须离开你!不然我让她不痛快了她就会让我妈不痛快!我妈平日也待你不薄,你就可怜可怜老太太都快进棺材了,让她消停点,开心点,行么?”

  “顾平安?”沈安平抬眸静静的盯着顾平安,问道:“你确定么?”

  顾平安愣了一下,咬牙:“我确定!”

  “牺牲我讨好莫非?”沈安平自嘲的笑了:“顾平安你处理事qíng的方式还真特别。”

  “是,我就这么蠢,只会这么一个法子,你就当成全我行么?沈安平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爱我你就让我好过点好么?”顾平安轻轻撇过头去,声调渐渐低下去:“现在我们俩在一块开心了,可是未来呢?你让我未来的几十年都在愧疚中度过么?我妈现在在医院里住着就快死了,我自私了一辈子了,这次不能。”

  沈安平觉得她义正言辞的话是那样讽刺,他冷笑问她:“你现在不是自私?你把什么都计划好了,惟独没有计划我。”

  “是,对不起,是我自私,我这种女人真是人间难找的自私,你千万别记着。”

  “顾平安,记住你今天说的,永远都别后悔。”

  “我永远都不后悔。”

  “好!我成全你!”

  “……”

  第二十九章

  “是,你不是唯一一个,但是顾平安只有唯一一个,而我只要唯一的那一个。”

  想了那么久,给自己打气那么久,以为不会再心软,可是那一刻还是撕心裂肺的疼着。顾平安凄惶的盯着沈安平,心里暗暗的想:沈安平,你心里唯一的那个顾平安,你可知道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不堪入目了?

  顾平安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尖利的指甲掐进自己的皮ròu里,疼痛感逐渐取代了慢慢蔓延的软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说:“沈安平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呐!非得让人说狠话是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么?我那是为了气莫非你懂不懂?我讨厌她!所以她喜欢的我都要抢!我这么犯/贱你还粘着我gān嘛!!你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你以往的洒脱都去哪儿了!”

  是啊,沈安平,那个随手划张支票就甩人的沈安平去哪里了?那个每次生气就会死死拽着她教育的沈安平去哪里了?

  眼前这个颓废绝望没有一丝杀伤力的男人,真的是她爱的那个人么?是她亲手把他打造成这样的吗?所有的戾气都不见了,所有的淡然都消失了,变成一个,那样平凡的人。

  心,是那样痛。

  沈安平此刻的眼神是那样受伤,可他还说:“我不在乎。”

  像一记重锤,狠狠击在她心上。她几乎就要溃不成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勇气继续说着狠话,直到他心念成灰。

  直到他说:“好!我成全你。”

  ……

  看着沈安平决绝离开的背影,顾平安在心里暗暗鼓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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