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犀利的眸子扫过几人的脸,说道:“还有何事,直说。”
凤琰双眉深锁,声音沙哑低沉,夹杂着愤怒。
“今日一早刚传来的讯息,朝廷前几日又分拨了一批钱粮给洛河郡赈灾之用,却在距离博阳县二百里外的地方失踪了,负责押送钱粮之人……全部被杀!”
沈晚阳接着说道:“更可恨的是,潘充命孟绪在博阳县散播消息,污蔑凤家与向大人勾结私吞钱粮,将延误赈灾的责任也都推到我等头上,他们还刻意将城郊的灾民放入城中,眼下,凤家府门外已经被包围了!”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零六章 莲之风骨
慕容灼环臂抱胸斜倚在门框上,眉目清冷。
“看来在洛河郡内,潘充足以一手遮天了。”
“不!”凤举的声音淡淡的,自屋内传来,“他并非真能一手遮天。”
“你出来做什么?”
慕容灼冷喝一声,迅速将门带上,将她往屋内拖。
门外,凤琰的声音传来:“阿举,你眼下养病为重,这些事你便不必过问了。”
可凤举又岂能坐得住?
她了解慕容灼此人吃软不吃硬,便冲着他眨眼睛,软软地唤着:“灼郎!”
“哼!你如今自顾不暇,站都站不稳,还想做什么?”
“做我该做之事。”
凤举脸色苍白,眼神却尤为坚定,她咬着唇角,捏住了慕容灼雪白清冷的衣袂。
“灼郎,我或许可借来兵马。”
擒捉潘充也好,找到失踪的钱财也罢,只要有人,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慕容灼似乎猜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她:“你说潘充并非真的一手遮天,还有何人?”
“洛河郡王。”凤举唇角斜勾。
……
同为皇室宗亲,忠肃王虽握有京畿巡防营,但洛河郡王也掌握着洛河郡六十七县的城防,其势未必逊于忠肃王。
只是洛河郡王喜好风月,从不屑于党同伐异。
用慕容灼的话来说——
“这洛河郡王的做派,以你们晋人那一套评价,便是风雅淡泊,但说到底,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封地百姓置身熔炉,他却视若无睹,耽于安乐,此人,昏庸,懦弱、自私!这是你们南晋皇族与士族的通病,南晋,没救了!”
对此,凤举不予置评。
两人乘车到了郡王府,凤举取出衡澜之相赠的玉佩莲风,在指间抚摸了片刻,才小心递予门奴。
“请将此物呈予郡王,便说,华陵凤氏阿举求见。”
洛河郡王正与三两友人在府中欣赏歌舞,探讨新收的舞姬如何曼妙,新编的曲目如何婉转。
乍一收到下人呈上的羊脂白莲玉佩,他有些诧异。
“咝!莲风?衡十一的莲风怎会在凤家女郎的手中?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洛河郡王玩味地笑着,命人去请。
凤举和慕容灼被请入时,厅中的歌舞仍在继续。
洛河郡王不经意地扫了两人一眼,挥手示意他们看座,然而他看似一心只在歌舞,眼角余光却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两人。
凤举一袭红衣,却戴着纱笠,看不清容貌,但一身华贵之气足以令人心折。
而她身旁的慕容灼,在踏入厅中的瞬间便已艳惊四座,就连厅中翩翩漫舞的舞姬们都黯然失色。
好一个北燕长陵王,绝世美郎君。
慕容灼对这些注目视若无睹,横眸扫向凤举,见她坐得稳如泰山,焦躁的心奇迹般的定了下来,别有闲情地观赏起了歌舞。
如此一来,倒是洛河郡王耐不住了。
他拎起手中的莲风,说道:“莲之风骨,洁身自爱,独抱幽怀,特立独秀,衡十一对此莲风可是爱之如命,凤家女郎,他既能将此物赠予你,必是视你为交心知己。衡澜之的知己,曲乐之上必有非凡造诣。”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零七章 郡王生愧
慕容灼不悦地压了压嘴角,对于洛河郡王的不务正业嗤之以鼻。
凤举纱笠下的唇角微弯,径自起身走到琴师的位置,琴音中断,她从琴师手中接过了琴。
素手挑弦,叮咚几声,琴音便完美地与笙箫之乐串在了一起,一支完整的乐曲,并未因短暂的中断而破坏。
洛河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要快速衔接上一首曲子并不难,难的在于这支曲子是他新谱的,凤举不可能知道,但她却能让自己的琴音与旁人奏出的曲调契合,这不仅需要精准的节奏把握,最重要的是从容自若的心性修养。
但他很快发现,凤举的能为不止如此。
琴音在完全融入节奏之后,便摆脱了低调附和他人的方式,开始渐显突出。曲调乍一听仍是那首曲子,但细细听来便不是最初的韵味了。
洛河郡王和在座的几位友人都不自觉地侧耳,蹙起了眉头。
原本歌舞升平的欢快曲调,在鬼使神差中变成了萧瑟哀曲,令人听来满心的沉闷抑郁。
不多时,就连慕容灼这个外行都听出了不对劲。
“好了好了!”洛河郡王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挥手。
舞姬们停下舞步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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