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慕容灼冷哼一声,他的夜视能力极强,摸着黑将凤举放在了榻上,紧紧握住凤举的手。
“阿举,阿举!”
昏沉中,听见熟悉的呼唤,凤举皱着眉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慕容灼顿时松了一口气,冷眼睨向仍在惊恐中的郎中。
“救人!”
“额?是是是!”
郎中急忙关门掌灯,哆嗦着手想要去解凤举的衣衫。
“你要做什么?”慕容灼一把抓住了郎中的手。
郎中颤声道:“小、小人要检查……伤口……”
慕容灼盯着凤举身上的伤口,伤口是在肋下,女儿家的身子岂能随便让人看?
他皱着眉道:“拿剪刀来。”
郎中不敢迟疑,很快拿来了一把剪刀。
此时,凤举的衣衫已经与伤口黏在了一起。
慕容灼深深地锁着眉心,轻声道:“阿举,暂且忍一忍。”
说着,小心将衣衫拎起,将伤口处剪开。
他见过无数伤口,这伤口不算是最重的,可放在凤举身上,便又要另当别论。
郎中被他喝斥得有些不敢动了,单凭那双眼睛,也约莫猜出了这位的身份。
“你是死人吗?愣着做什么?”
“哦哦哦……”
郎中刚要抬手靠近伤口——
“别碰她!”
郎中被他一惊一乍吓得心肝儿狂跳,心道:这位爷,您不让碰,还如何治伤?
“灼郎……”凤举隐约清楚身边的动静,心中觉得好笑,却又倍感无力。
慕容灼拧了拧眉,对郎中道:“立刻去准备热水,棉纱,还有你馆内最好的伤药。”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动手最为放心。
转头见凤举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他哼道:“不必怀疑,处理这等小伤,本王驾轻就熟!”
凤举对着他笑了:“我相信你。”
何其简单的四个字,却叫慕容灼胸中满当当,橙黄色的烛火下,耳根微微泛了红。
这个总是不愿意信任任何人的女郎,终于,对他说:我相信你!
凤氏阿举,你这狡诈的女郎!
正如慕容灼所言,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熟练,甚至称得上高明,连一旁的郎中都看得有些呆滞。
这样的伤口,便是他麾下的那些兵丁,有时都会痛得龇牙咧嘴。
可凤举从始至终都不曾吭一声。
待伤口处理完,看着凤举额上颈间的涔涔冷汗,慕容灼有种错觉,仿佛凤举身上的伤口同样落在他心上。
这个狡诈的女郎,总是让他心疼。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三十三章 盼君莫负
“这位……贵人,这位贵女本身便体质虚弱,受此重伤,可能会有发热的情况。”郎中小心提醒。
“在你后堂收拾一处房间,被褥要新,要最好的。”
刚离开华陵时,他发现凤举即便是住客栈,也只用自带的被褥,最初只以为她是过分矫情,后来才发现,是因自小娇养,皮肤太过娇嫩,接触到稍差的布料便会红痒。
郎中赶忙去叫醒了夫人收拾房舍。
慕容灼拭去凤举额上的汗珠,便起身寻了笔墨。
“你在写什么?”凤举强打着精神看着慕容灼。
“你每日服用的药方。”
凤举有些诧异,她每日服用的便只有鬼医开的解朽骨之毒的药。
“你将药方默记下了?”
慕容灼抿着薄唇,闷头“嗯”了一声,却叫凤举有些哑然。
“你……记药方何用?”
“现下不正用到了吗?”
凤举的眸光暗沉沉的,只是静静看着慕容灼,再未说一句话。
只为了备她不时之需,这个人便悄悄将药方记下了。
女子之一生,所求者,大概也不过如此了罢!
凤举抬手,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夜,凤举果然还是发热了,很不好受,但,有人一直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
慕容灼支着头注视着凤举的睡颜,记得她刚诊出疫症时,自己照顾她的动作很是笨拙,而如今,照顾她,已然成为了习惯。
清晨。
服药,用饭,都是慕容灼亲手喂的。
凤举觉得自己的手并未残废,慕容灼却强硬坚持。
“出可冲锋陷阵,入可端茶递水,得灼郎为男宠,阿举实是赚了。”
凤举用玩笑话掩饰着自己的赧然,可抬眼便见慕容灼盯着她衣衫上的破洞。
“看、看什么?”凤举热着脸,有些窘迫地想要伸手遮挡。
慕容灼却很认真地说:“你该换身衣裳,但,我们……”
四目相对,凤举明白了,他们,身无分文。
“你让两个侍婢先行,究竟是有何打算?”
凤举沉默了片刻,将身上唯一的一个玉镯取了下来。
“灼郎,拿这个去换些金叶子,接下来,我们大概会有很长一段行程。”
“你要去何处?”
“……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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